黎飞道:“娘,我现在不就是个残废吗?!只要我能站起来,我就不是残废,我就可以干活挣点钱孝敬你们。”
大娘继续哭道:“用不着你孝敬,你爹娘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好起来,别的都不图了!”
黎飞道:“等我安上假肢站起来不就是好起来了吗?”
大娘哭声更大了,说道:“安假肢?!不就是绑根木头嘛!外面有个瘸子要饭的,他的腿就是那样的,什么也干不成,只能要饭。儿啊,娘不想等我们去了,你像他那样靠乞讨为生啊!”
黎飞也惨然一笑,凄楚道:“难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会比乞丐好吗?!”
相沁插嘴道:“大娘,我理解您的心思,但也请你们相信我们的东家,既然我们东家说了能让他与常人无异,那肯定会作数的!”
大娘想起来老伴曾说过这东家很厉害,在泊纹村搞的动静不小,竟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来!
大娘的哭声渐渐停止了,可是这事关系到她儿子今后的命运,所以她还是不敢冒这个险,又不敢出声问询,只能傻傻地看着狄莫芸。
狄莫芸点头道:“大娘,我会说到做到。”
大娘又看向她儿子黎飞,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我也相信东家的话。”
狄莫芸微微点了点头,转头说道:“黎飞,从你截肢开始到可以站起来行走这段过程会很痛苦,身心俱疲,不夸张地说这对你是一种折磨,你可要想好了。”
黎飞笑笑,说道:“再疼也疼不过心疼,再苦也苦不过心苦,我内心已经煎熬了十几年,自然不会惧怕那些折磨。”
狄莫芸这回点头得幅度更大了,说道:“那就好,我这就准备。”
……
在回来的路上,相沁问狄莫芸,“小姐,假肢真的能替代真正的肢体吗?”
狄莫芸摇头道:“不能,终究不一样了。”
“……”相沁忐忑道:“那小姐,您都已经放话说可以让那小哥重新站起来,和正常人一样?”
狄莫芸笑了笑,说道:“这话没错啊!”
相沁糊涂了,小声问道:“那不就可以替代了吗?”
狄莫芸叹了口气,她想起了上辈子的往事,她是整个星际联邦最优秀的机械工程师,这名头可不是盖的,能将机械涉猎到各个领域。
她给一位断了手臂的士兵接上了机械臂,结果赤手空拳打不穿的墙,就能被这机械臂一拳打穿!不仅如此,机械手指灵活度不比人本身的手指差,指腹还可以当作打火机使用,向上爬行时又可以当作吸盘使用。
在星际联邦里,人去整容都是极其落伍的事,最流行的是如何把身体的部位换成机械零件,披上仿真人皮,和普通人一模一样,却兼有着普通人达不到的特异功能。
所以常有一些人明明身体好好的,也主动要卸掉他的某个胳膊某个腿,去换机械臂机械腿!狄莫芸上辈子还经历过最夸张的一件事,那就是有个大款跑到她的研究院里,指名要她给他做全身机械身体,除了头颅,躯干和四肢全都换成机械品,当时就被她打发走了。
真是不一样啊……星际联邦用假肢体代替真肢体成了时尚,这里呢却成了最悲惨的事。
狄莫芸对相沁道:“如果假肢做得很好的话,会比真腿还要好用!高科技的假肢可以让你跑得比马还快,跳得比羚羊还高。”
“啊……?”相沁一呆,“小姐,所以那小哥会比我们还厉害?!”
狄莫芸摇头道:“不会,就我们目前的条件而言,他能做到和正常人一样行走就已经很不错了。”她想了想,又说道:“虽然现在不行,但不代表以后不行,说不定哪天他会真的比普通人还要厉害!”
相沁道:“既然如此,那小哥是因祸得福了!”
狄莫芸摇头道:“不是的,机械再好真的也好不过自己本身的东西,因为无论科技发展得有多先进,有一样是解决不了的。”
相沁问道:“是什么?”
狄莫芸道:“生机!”
……
孟越嘉走进祖父的研究室里,一脚踏进全息虚拟空间,那是一片烽火狼烟的战场,双方兵将在撕杀,其中有一位士兵一只手就掰断了一个炮筒,她便指着那士兵的身影,带着骄傲的神情对祖父道:“爷爷,您看我做到了!”
原来虚拟空间里的那个士兵的手臂是孟越嘉制造的。她把一个只能退伍转业的士兵打造成了陆军中的兵王,震惊了整个军界。
孟越嘉继续向祖父邀功道:“经过我的改造,机械臂内核已经精细到与人体的神经无缝对接,换上的机械臂或机械腿的人的灵敏度完全和人本身的肢体一致,还附加了很多其他的功能……”
祖父打断了孟越嘉滔滔不绝的讲说,“是吗,真的和人完全一致吗?”
“当然,我已经做了很多实验,我确定这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孟越嘉肯定道。
祖父不语,关掉了全息虚拟空间,环境又恢复了满室洁白的模样。空荡荡的研究室很是静谧,祖父朝她走来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祖父突然抬了一下手,孟越嘉也下意识地抬手。
祖父又放下了手,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动作?怕我伤害你吗?”
孟越嘉愣了一下,摇头道:“不是,爷爷你怎么会伤害我呢?我……”她也有些茫然,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动作?
祖父道:“那是你的本能,你的表意识告诉你我不会伤害你的,但你的潜意识告诉你我有可能伤害你。”
孟越嘉沉默。
祖父又道:“说简单点,就是你的动作比你的大脑反应还要快!在你的大脑没有告诉你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你的手已经开始行动了。我想问问,你做的机械臂能做到这点吗?”
孟越嘉继续沉默。是的,做不到。因为大脑传达给机械臂的只能是表意识的信息。
祖父把狄莫芸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左胸膛上,问道:“你感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