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珊珊被易妃软禁后没几日,皇上的处罚也来了,不管水下的事情如何,总归在上头是肖珊珊公然报复,把段如瑕从边上推下去的,只是运气不好被带下去了而已。
不管如何肖珊珊都是先动手的那一个,段如瑕再怎么说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她的父亲和未婚夫现在都在边关抵抗蛮夷,便是看在他们两个的份儿上,肖珊珊都要遭罚。
蘅帝左右思索,最后还是决定打了肖珊珊二十个板子,将人软禁在永和宫三年,罚了三年的禄米,易妃教女不严,也跟着罚了两年禄米,经此事后,易妃和其女肖珊珊简直成了整个宫中的笑柄。
段如瑕在宫中休养了三日后,才开始下床走动,皇上为了表示对她的愧疚,直言让她留在钟粹宫内,等到病好了再离宫,此间还特意安排了太医每日来给她诊脉,不仅涨了段府的面子,也涨了淑妃的面子。
段如华这段时间还在忙着成亲一事,为了表达姐妹情深,进宫和皇后商榷成亲一事时,还特地赶来了钟粹宫看望段如瑕,虽说二人相处了没有半刻钟她就离开了,但也因此在坊间得了个爱护妹妹的好名声。
慕容嫣也偷偷来探望过她,送了不少的药材和补品。
段清玄听闻她落水一事,也想进宫陪她,却因为秋闱被她勒令不准来,段清玄几次求见无果,只得应她的要求好好复习,听闻她的身子越发见好,内心的焦灼也好了不少。
段如瑕在宫内待了五日,因为身子受了寒,她现在走路都不能多,否则便要喘个不停,尽管现在还并未到秋日,她夜里也是觉得浑身冰凉,要烧着炭盆才能安然入睡,这一落水,还是落了不少的病。
这一日太阳天,段如瑕觉得在钟粹宫躺的时间太长,太过于烦闷,便要清荷扶她出去走走,钟粹宫后有一个小花园,是皇上特地为了淑妃修筑的,虽然不大,但亭子鱼池尽有,段如瑕也不多动,便坐在亭子边晒太阳,偶尔给池子里的鱼喂点吃的,悠闲自在。
清荷屏退了淑妃的侍女,站在段如瑕身侧:“小姐,您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做完了,保准无一错漏,最快今晚就能成事。”清荷压低声音,附在段如瑕耳边说道。
“药效最多持续多久?”段如瑕缓缓道。
“至少一个月,至多……不过两月,若是小姐想要提前,也能办到。”清荷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足够了。”段如瑕喃喃道,眼中郁色沉沉,“永和宫那边如何?”
“昨夜属下听说,易妃听闻小姐身子好了,打算今日和皇上喊冤,言明小姐在水下故意拖着肖珊珊,不让她上去。”清荷皱着眉,“那母女俩太过无赖,小姐,若是皇上真的信了……”
“无妨。”段如瑕扬了扬唇,“前阵子让你盯的坤宁宫的宫人,如今可有异动么?”
“并无。”清荷也是一头雾水,只消回答段如瑕的问题,却不知她为何要打听坤宁宫的宫人。
“没有就好,你不必担忧,此事我自有打算。”段如瑕望着清荷,意味深长的笑了。
二人在后花园坐了半个时辰,前殿跑来一个宫女,结结巴巴说道:“郡主,皇上领着贵妃娘娘和易妃娘娘,还有七公主来了,淑妃娘娘正在接见,吩咐奴婢来告知郡主,易妃娘娘似要对郡主不利!”
那宫人是淑妃身边的心腹,她怕是先来通风报信的,话没说三两句,宋公公就走了过来,无视那报信的宫女,朝段如瑕行了个礼,说道:“奴才见过郡主。郡主,皇上传郡主去钟粹宫。”
段如瑕被清荷搀着起身,对宋公公颔首,“多谢公公通传,臣女马上就来。”
宋公公俯了俯身,先行一步,段如瑕紧随其后,二人隔了些距离,方才报信的宫女悄声说道:“郡主,娘娘说,若是易妃娘娘和七公主一会儿胡搅蛮缠,颠倒黑白,郡主只消不承认便是,娘娘会保郡主平安。”
段如瑕勾唇笑笑,朝那宫女点了点头。
几人一同到了钟粹宫,皇上坐在上首,婉贵妃坐在下首一边,淑妃倒是直直的站在一旁,没有落座,下头易妃和肖珊珊二人垂着头站着,脸上带着莫大的委屈。
段如瑕进殿后,跪在地上,行礼说道:“臣女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皇上见她一派病恹恹的模样,心想易妃所言之事还不知虚实,让她如此跪着,要是跪出了其他毛病得不偿失,更何况他的淑妃还为了表示给段如瑕撑腰,怎么也不肯坐。
皇上心中叹气,一扬手道:“起来吧,敦和,你身子不适,坐下说话即可。”
“多谢皇上体恤。”段如瑕颔首福身。
见皇上竟然允许段如瑕落座,肖珊珊急了,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父皇,您怎么还让她坐下!段如瑕可是想要蓄意谋害儿臣,理应将她抓起来,关进大牢……”择日问斩。
“住口!”肖珊珊还没说完,皇上便厉声喝她:“此事尚无定论,还要你教朕该怎么做吗!”
肖珊珊一缩脖子,腿肚子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连连道:“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皇上冷哼了一声,易妃瞧这架势不好,连忙先发制人,“皇上,珊珊所言千真万确啊,此事可关乎珊珊性命,她怎敢胡言,再者,珊珊所言也并非不可信,郡主是被珊珊不小心推下水去的,郡主肆意报复,禁锢珊珊不让她求生,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啊皇上!”
易妃脸上含泪,一派楚楚可怜之相,比起肖珊珊那模样,所言倒是可信多了。
见皇上面色有所减缓,淑妃在边上冷冷笑了笑,“易妃妹妹的脸皮真的是厚极了,要臣妾来说,七公主真是蛇蝎心肠,当众推郡主下水,让她在池水中泡到寒气入体留下病根不说,现在还担忧郡主追究,编出这一出戏好把郡主置于死地,真是……啧啧啧。”
“你血口喷人!”肖珊珊辩驳:“虽我真的推了她,可她在水下故意拉扯我,害得我不能浮上水面,分明就是蓄意报复,段如瑕她胆敢谋害皇储,蛇蝎心肠的分明就是她——”
“公主所言谁能证明。”淑妃冷笑,看向上首的皇帝道:“皇上,不论如何,七公主所言根本无法验明虚实,更何况七公主还有想害敦和郡主之心,她所言,根本有可能是落井下石!”
皇上抿了抿唇,长叹一口气,也并未回应淑妃,反而望向坐在位置上沉默的段如瑕,“敦和,你也听到了,现在老七想说的都说完了,你可有和要和朕禀报的?”
段如瑕沉默半晌,撑着扶手站了起来,嘭的一声跪下,缓缓道:“皇上,臣女请求皇上做主,七公主蓄意谋害臣女,不仅将臣女推下水,在水下之时,还将臣女当成踏脚石,狠心将臣女踢下池底。臣女略识水性,游上去以后,见公主正在挣扎,便想将公主一起带上去,谁知公主全然不领臣女的情,在最后还将臣女踢了下去!”
段如瑕言语字字珠玑,声音坚定中带了些许哽咽,细看之下,那双桃花眸满含热泪,顺着脸颊低落,如此无声的委屈模样,顿时令人揪心,跪在一旁的清荷手都捏红了。
清荷知道段如瑕熟识水性,在那种情况下游上岸不是问题,若是没人在中间阻挠,根本不可能在池底泡成寒气入体,段如瑕断断不会拿命来赌,故而肖珊珊定然有从中作梗!
婉贵妃在上首看戏,大红色的朱唇抿起一抹弧度,笑着说道:“皇上,您看这,七公主和敦和郡主各执一词,到底是哪一个在说谎呢?”
皇上不言。
婉贵妃继续道:“依臣妾看呐,这双方所言都不能自证,那,七公主,敦和郡主,你们二人,谁有人证么?”
肖珊珊垂着的脸上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跪行上前,说道:“父皇,贵妃娘娘,儿臣请求准许儿臣的人证进来!”
皇上脸色莫名,须臾才点头准允,“让人进来吧。”
易妃和肖珊珊站起身来,吩咐身边的人去喊人。
肖珊珊忍不住脸上的笑,看向淑妃说道:“说起来,淑妃娘娘,儿臣的人证,可和淑妃娘娘有些关系呢!”
肖珊珊说完,淑妃便知道了此人是谁。
片刻后,易妃身边的大宫女领了个宫女走了上来。
那宫女跪地行完礼,皇上问她身份,宫女道:“回皇上,奴婢是淑妃娘娘身边的丫鬟,郡主和公主落水的那一日,下去救人的几位宫女之中,便有奴婢。”
“虽说奴婢没有看到全部,可也看到了一部分。”宫女缓了缓,说道:“奴婢亲眼看见,在水下,郡主死死的搂住七公主不放,后来怕是郡主脱力了搂不住,七公主才得以逃出生天!”
“胡言乱语……”淑妃怒急,正想替段如瑕开脱,婉贵妃一个犀利的眼神瞥了过去:“淑妃,皇上还没说话,可轮不到你胡言,你如此维护敦和郡主,替她开脱,莫非这宫女所言不虚,你心虚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