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妩搀扶白老夫人走出屋外,白老夫人摒退了仆妇,陆妩知道白老夫人有话要和她说。
步至桃李树下,白老夫人走的很很慢,陆妩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边。
白老夫人终于开口:“早年退婚,我知道你做出了牺牲,如今选择瞒着宫里的那位保你,也是这个原因,可是要知道,虽然只有几个忠心老仆知道你的身份,你在江州的消息还是难免会传到她的口中去,你也看到了陈画胭对你如此不满。”
“陆妩知道的。”
“虽然不会对白府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你的安危却无法得到保证,刺史府人多眼杂,拦着陈画胭不许她说就罢了,难免会有人把你认出来,去庄园避一避风头也好。”
陆妩看向白老夫人,眼中没有不满:“陆妩明白的。”
“你对鹤儿有恩,原本就应该照顾你的,白府在涿郡置下一个庄园,平日亦有家丁在看守的,你不如过去住下吧,也免于这些纷争。”白老夫人恳切道。
陆妩听得老夫人如此恳切与她说话,不禁动容:“是。”
白老夫人点头道:“待画胭生产之后决定是否再回来,你意下如何?”
陆妩点头道:“多谢老夫人宽谅,让老夫人劳心了。”
白老夫人眸中闪烁着光亮:“鹤儿其实……哎,若是可以,就留在他身边也好。”
陆妩的眸中有悲色:“他如今与正夫人感情那样好,陆妩不必再去打扰别人,况且为妾,并不是陆妩想要做的事情。”
白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你们终究没有缘分。”
陆妩觉得心境非常沉郁:“白刺史终究无法守住自己的诺言,终究移情别恋。”
白老夫人看向陆妩,眸色闪烁,终究说不得什么,陆妩也知道,白老夫人将白语鹤平日的言行举止看在眼里,想必对这一切也是了然于心的吧。
陆妩也想明白白语鹤与陈画胭的恩爱,这一切其实没有什么,人都是会变的。
白语鹤只是稍微好一点罢了,至少还能念一些旧情。
这么想陆妩又很不忍,那样好的一个人……到底不能责怪于白语鹤。
他们已经退婚,已经没有什么牵扯,白语鹤做什么都没错,她也和祁兰有了孩子。
可能白老夫人说的那句话真的是这一切最合理的解释吧,她和白语鹤这一辈子没有缘分。
陆妩到江州的目的已经达成该和白语鹤说清楚的已经说清楚了,只是被生死之事所累罢了。
陆妩送白老夫人回屋之后,回到了所住的院落,姜瑛已经回来多时。
姜瑛眉间有掩不住愤怒:“明明是被陷害的,却要驱逐娘子,这怎么说的过去。”
陆妩宽慰姜瑛道:“今日已经白老夫人已经和我说清楚了,要辟一方别院让我住下的,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
姜瑛听得陆妩的话,紧绷的情绪有所缓解:“这样做还算有人情味,只是娘子真的要去别院么?若是陈画胭把手伸到别院,您的安危该怎么办?”
“别院之内自然也有白老夫人与刺史的人,我们不用太过担心,这里有白老夫人和刺史拦着,陈画胭不会去泄露我的行踪,我们也可以安心,其实去不去别院都没关系。”
“陈夫人诡计多端,又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走太远还是好事情。”姜瑛附议道。
陆妩脸上有些倦意:“尽快收拾好行礼物品,我们择日就去庄园,待一切尘埃落定,就离开江州,去哪里也无所谓,不要在江州就好。”
姜瑛点头:“不是非白语鹤不要的,世上还有很多好男儿,没必要去和陈夫人争什么,有些事情根本强求不来。”
是夜,白语鹤从府衙回来,之后就去了陈画胭的屋内,一直未曾出现在陆妩的面前,陆妩知道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不闻不问,也许是对陈画胭的纵容,又或许是一种不作为的态度吧。
白语鹤累了,陆妩感觉到。
陆妩与姜瑛连夜收拾好东西,第二日就去到白语鹤的庄园。
庄园坐落在一条长河边上,宽广的原野之上,有白墙青瓦,背靠着广漠的林子。
家丁护送陆妩与姜瑛到庄园,白老夫人又指了五名家丁到庄园,加上庄子里原本就有的十人一共十五人。
庄子里并没有别人,白老夫人身边的秋禾嬷嬷陪同过来的,秋禾嬷嬷领着陆妩进了庄园。
庄子里极静谧,一汪秋水引在庭内,落叶纷纷,踩在上面发出簌簌声极悦耳。
庄子布局精巧,屋子多构造井然有序,没有一丝累赘之感,统一以白石云纹地板铺地,入目极整洁。
庄子里原本有三四个专门打扫的仆妇,闻得秋禾嬷嬷领着客人过来,便早早的在主院的正堂等候着训示。
秋禾嬷嬷领着陆妩去了正堂见仆妇,陆妩对于这个庄子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虽然有姜瑛这个心腹,还是难免感觉到不安,有秋禾嬷嬷指点一切都会好很多。
三四个仆妇立在陆妩与姜瑛的面前,非常本分,陆妩朝她们打量去。
她们的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有共同的特点,她们都干练而沉默。
秋禾嬷嬷对陆妩道:“这些人是老夫人挑选的,惯不会出差错的,还请谢娘子放心。”
“多谢老夫人厚爱,多谢秋禾嬷嬷指点。”陆妩感激道。
秋禾嬷嬷训诫仆妇道:“你们日后要好好做事,知道了吗?”
众仆妇恭敬道:“奴婢等知道了。”
秋禾嬷嬷对陆妩道:“老身就不久留了,若是有事情,让他们报个信就好。”
“好,多谢嬷嬷了。”
秋禾嬷嬷将陆妩安顿下来之后便离去,庄园霎时只剩下陆妩和姜瑛两个相识之人。
屋内清幽深凉,陆妩待久了便觉得有些难耐,屋外夕阳的余晖洒落满地,陆妩看的痴了便步至外边。
天上飞过一群大雁,吸引住陆妩的视线,站在庭院之内,白石墙之下,天空竟然是格外的辽阔,赏心悦目之余,身上更是清凉非常。
这院墙没有囚住四方,身心也是格外的宽敞。
便把病在此养再在做打算,近期就不再劳心了,陆妩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