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婉夕点了点头,这才抬脚,朝着楼下走了过去。
北野王府,水牢里。
陌清影整个人靠在了墙面上,她脸色苍白,发丝散落在身前,身上沾着的污迹,使得她有些狼狈。
她粗喘着气息,伤口发炎,整个疼痛仿佛直达四肢百骸,疼得她每一个的呼吸,都疼得难受。
“清侧妃,你怎么样了?”魏上清看着陌清影,连忙关心地问道。他们被分别关在牢房里,而陌清影则是被单独地一个牢房里。
他浑身上下,都是被鸡蛋和蔬菜砸过的印迹,狼狈不堪。迈开步子,他整个人走到了牢门前,双眸紧盯着陌清影,抿了抿唇,喉间艰难地滚动了下,似乎犹豫了很久,这才开口,道:“清侧妃,保住身子要紧,你多少吃点东西,不用顾及我们。”
“是啊,清侧妃,你的身子要紧。”众人纷纷地开口,他们脸上的神情满是担虑。
哒—
哒—
哒—
此时,整个牢门外,响起了一阵阵脚步声。只见,季舒玄将陌清影的牢门打开,身后的凌南天这才迈开步子,朝着陌清影走了过去。
凌南天走到了陌清影的跟前,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抬起了陌清影的下颚。“陌清影,九幽国的清侧妃。一年前被离书城的玄影墨化成舞姬送入九幽国的皇室,后成为了九王爷的清侧妃。”
“忘了。”他顿了顿,收回手,睨着陌清影,“两个月前,你还险些成了离书城的皇妃。”
“看来,你远比本王想象中的要有趣。”
陌清影抬眼,一双布满血丝和暗红的眼眸懒懒地睨了一眼凌南天。她轻扬起嘴角,笑了笑。“凌南天,南泽国的北野王,母妃是先皇的皇贵妃,和南泽国的大王同为皇贵妃所出。”
“征战多年,功名显赫,北野军更是令人闻风丧胆,连南泽国的大王都不得不为之忌惮。”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得多。”
话音刚落,男人顿时扬起头,笑了笑。忽地,他伸出手,一把扣住了陌清影的手腕,将她整个拽起。
“清侧妃!”众人惊呼,魏上清更是猛地撑着身子站起,怒视着凌南天,“放了清侧妃,你想要做什么,大可以冲我们来!”
季舒玄伸出手,手中的剑柄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击在了魏上清的腹部上。
魏上清整个人顿时半跪在地面上,血丝从嘴角处渗出,脸上的神情愈发的苍白。
陌清影侧首,朝着魏上清望了过去,眸色怵地收紧。
“想要让他们活着?”凌南天倾身向前,睨着陌清影,将她眼底里的那一抹冷色收入眼里。他开口,轻描淡写地说道:“只要你按照本王说的去做,本王可以让他们好好的活着。”
“你想要我做什么?”
“本王的女奴,伺候本王。”
“清侧妃,不要答应他!”
“好。”
两道嗓音近乎同时扬起,魏上清双手紧抓着牢门,双目圆瞪,看着陌清影和凌南天。“清侧妃,不要答应他!”
陌清影知道,只有答应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要求,她才能够保住幽冥军这三千多人的性命。是她将他们带到了边城,她就必须要将他们带回去。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的神情认真,冰冷。“我可以帮你解开容云鹤体内的毒,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不伤他们任何一个人,让他们好好的活着。”
“好,本王答应你。”凌南天说着,便甩开陌清影的手,转过身,朝着牢门外走了出去。
陌清影却没有迈开步子,跟出去。
男人脚步顿了顿,侧首,朝着陌清影望了过去。
“我并不信你。”陌清影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除非,我要亲眼看到他们拿到吃的和喝的。”
幽冥军的人,甚至包括她在内,已经三天没有进一点水和粮食,原本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若是再没有吃的喝的,他们一定会撑不住。
“来人,拿给他们水和吃的。”
“是。”季舒玄点了点头,摆手,身后的那些狱卒顿时会意,转过身,立即朝着牢房外走了过去。
片刻,狱卒折回来时,已经端着准备好的水和馒头,走到了牢门前,将那些馒头和水一一的发了下去。
魏上清一把将水和馒头打翻,看着陌清影,“清侧妃,你可是王爷的妃子,若是做了这个人的女奴,我们九幽国,我们王爷,还有你,有何颜面?”
“我们就算是死,也不能够让你为了我们,收到这样的屈辱。”
“是,我们宁愿死,也不能让清侧妃为了我们受这样的屈辱。”其他人立即怒吼,脸上的神情满是肃穆和坚决。
陌清影上前,伸出手,狠狠地甩在了魏上清的面容上。那声响,就像是一把利刃,刺入到了咽喉之中,断绝了所有的声响,整个水牢,顿时一片静默。
陌清影环顾了一眼众人,眼底里,含着一抹暗红。“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们应该清楚。屈辱?屈辱是什么?活着才能胜过这一切,只有活着,才能够将他们加在我们身上的,一点一滴的要回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能够做到的,你们同样也可以。只有努力活着,才能够将他们欠我们的,加倍要回来。”她侧首,看着凌南天,垂落在身侧的手,用力地收紧。“他们想要我们死,我们就越要活着。”
“你们以为你们死了,就对得住我,就护得住我了么?你们是幽冥军,是九王爷亲手建立出来的幽冥军,被敌国俘虏,饿死在敌国的水牢里,传出去,就对得起九王爷,对得起幽冥军其他的兄弟么?你们知不知道,他们在想办法在救你们,你们对得起他们的,对得起我的,就是好好的活下去。”
“明白了么?”说着,她眼眶里的泪珠滚落,她看着众人,所有的人一阵静默,低着头。
魏上清眼眶泛着暗红,喉间艰难地滚动了下。他咬了咬牙,怵地,立即伸出手,拿起了那掉落在地面的馒头,大口大口地吞了进去,甚至连嚼都未曾嚼一下。
其他人见状,立即伸出手,拿起了馒头,囫囵吞枣般地咬了下去。
每个人,眼眶里,满是暗红。
见状,季舒玄朝着陌清影望了过去,脸上的神情含着一抹复杂。他侧首,看着凌南天,这才发现,至始至终,凌南天的视线都未曾离开过陌清影。
陌清影心底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咬了咬牙,强忍着身子的难受和痛苦,这才迈开步子,朝着水牢外走了出去。
刚走出水牢,陌清影整个人身子踉跄了下,两眼一黑,顿时倒落在了地面上。
“王爷?”
凌南天上前,将陌清影拦腰抱起,“命人将太医传来。”
说着,他便迈开步子,朝着奉贤殿走了过去。
南泽国昼夜温差大,入了夜,整个温度便冷得吓人。
凌南天垂首,扫了一眼陌清影,只觉得怀里的女人单薄得吓人,仿佛一个用力,就足以将她整个人捏碎般。
回到奉贤殿,他将她放在了床面上,伸出手,将女人的领口衣衫扯开,看到女人肩胛骨上的伤口早已经发炎溃烂,这的疼痛,足以直达四肢百骸。她却硬是咬着牙,忍了整整四天。
收回手,他的眸光落在了陌清影那巴掌大的面容上,短短几日,眼前的女人似乎瘦了一圈,那脸太过于小巧,比起他们南泽国的女子,就如同精致的娃娃般。
“王爷,太医到。”门外,传来了季舒玄的声音,顿时使得男人收回了眸光,缓过神,站起身。
“进来。”
话音落,太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王爷。”
太医俯了俯身,脸上的神情恭敬。
“给她看看伤口。”凌南天转过身,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似乎并没有任何要避开的意思。
南泽国风俗开放,男女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规矩。
太医上前,看了一眼陌清影肩胛骨上的伤口,脸色沉了沉。他立即伸出手,将药打开,拿出了药水,帮着陌清影重新清理了下伤口。
片刻,太医处理好了伤口,将药粉细细地撒在了伤口上,这才将伤口包好。收回手,他这才站起身,朝着北野王俯了俯身,“王爷,这位姑娘的伤口发了炎,需要每隔一个时辰便要换一次药。臣等会儿会配个药房,每日煎服三次,连续七天,便可以痊愈。”
季舒玄开口,道:“属下命侍女过来伺候,她身为九幽国的俘虏,若是住在奉贤殿,传出去,怕是不合适。”
“属下命管家给她准备了一间下房,等会儿,侍女就将她转到那下房里。”
“恩。”凌南天点了点头,转过身,这才朝着一侧的书房走了过去。
入夜,寒意渗人。
奉贤殿,偏殿的一间下房里,陌清影整个人躺在了床面上,因为房间没有准备充足的煤炭,窗户渗进来的寒风,冻得她整个人在一阵阵的颤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