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鹤和季舒玄相视了一眼,两人脸上的神情复杂。
季舒玄沉吟了片刻,皱了下眉头,“臣派人暗中潜入祭祀台,想要探探虚实。发现祭祀台上,侍卫把守森严,似乎更像是设下了一个局。臣猜测,他们是想要用九王爷的头颅引出幽冥军的残余。只是,幽冥军的人并未出现。”
“我们在离书城的人得到消息,是因为陌清影一直昏迷不醒,幽冥军的人不敢擅自离开,这才没有出现在九幽国。眼下,他们最重要的是保护陌清影,所以这才没有任何的行动。”容云鹤开口,“离书城的玄影墨派兵将整个苏府层层地护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出入,陌清影应该就在苏府内。”
“是。”季舒玄点了点头,“大王,今日苏北给我们南泽国送来的那些贺礼,那些灵狐可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灵兽,加以训练,对北野军如虎添翼。当初,宇文正便是跟幻雪国的人联手,用灵狐和毒箭设下埋伏,九王爷一心想要护全陌清影,便支开了数千人幽冥军护送陌清影离开,这才让宇文正的人得手。”
“九王爷中了毒箭,封住了血脉,内力受到了压制,宇文正身边的那肖南辰这才有机会用云霄剑杀了九王爷。那云霄剑是上古陨铁所制,削铁如泥。肖南辰是宇文正身边的忠信,这件事情,怕是八九不离十。”
闻言,凌南天微微地眯起了双眸,眸光深沉,眼底里的情绪意味深长。他没有开口,只是转过身,朝着天际上望了过去。
片刻,他嘴角扬起,脸上的神情邪佞,锐利。“看来,我们是时候去一趟离书城了。”
“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寡人只要她一人,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季舒玄看了一眼容云鹤,皱了下眉头,他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大王,眼下登基大典刚过,若是离书城,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吴承之一等人虽然已经处决,却难保没有残党余存。大王刚坐上这个位置,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稳定整个局面,安邦定国。”
“至于离书城那边,臣等会命人盯紧陌清影的一举一动,有任何的消息,我们会禀告大王。”
凌南天整个人转过身,朝着软榻走了过去。他整个人坐在了椅子上,指尖落下,漫不经心地磨挲这手中的那一把利刃。他的唇角紧抿,隐约含着的那一抹情绪让人意味难明。“云鹤,你向前往离书城,这件事情就由你去办。”
“寡人过几天便会到离书城,到时候,寡人倒是想要亲自见一见这个玄影墨。”
“是,大王。”容云鹤垂首,脸上的神情恭敬。
季舒玄抿了抿唇,没有再开口。
接下来下的这段时间,凌南天都在处理南泽国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至于九幽国那边,宇文正被收回了兵权,眼下的局势不稳,各国局势动荡,九王爷的事情刚过,宇文正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因此,整个五洲大陆,开始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离书城,苏府。
陌清影一直待在房间好好的调养身子,她需要尽快地恢复,这样才能够为镜澈报仇。自从上次将玄影墨刺伤后,陌清影便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房间里,她将泡在药罐里将至七天七夜的毒草拿了出来,放在了玻璃瓶里。这些药草,是她亲自去离书城的深山林子里采回来,每次苍宇和魏上清都不放心,对她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她前往深山里采药。
这些毒草,长在极其隐秘的山林,危险重重,索性她在离书城呆了一年,熟悉那里的地形。只是魏上清和苍宇不懂药草,受了不少的苦,这段时间跟着她下来,也懂了些毒术。
陌清影将那毒草一一地放在了玻璃瓶里,只要等到这些毒草上的药汁全部浸透,吸收,她便将这些毒草磨成粉。浸透药汁的毒草,加深了本身的毒性,药性和毒性相生相克,这样磨制出来的毒药,没有解药,一旦渗入人体的血液,就会使人血液凝固,窒息而亡。
她将玻璃瓶盖上,眼底里的眸光落在了那瓶子里的毒草上。她抿了抿唇,唇角上紧抿的弧度,隐约地含着一抹冰冷和锐利。她准备的这些远远不够,想要杀了宇文正,她还需要做更多,更多。
想到这,她顿时将眼底里的情绪隐去,站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房间外,婉夕端着手中准备好的桂花糕和红豆羹静立而站。她在看到陌清影走出房间时,脸上的神情顿时一喜,她连忙迈开步子上前迎了上去,“清影,这是婉夕给你准备的一些点心和红豆羹,你要不要尝尝?”
这段时间,清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魏上清和苍宇,其他的人根本就不能接近半分,甚至连她都被拒之门外。她知道上次的事情,清影还没有释怀。她担心清影生她的气,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准备着清影喜欢吃的东西守在房间外。
陌清影脚步顿住,眸光落在了婉夕手中的那些点心上。她眯抿了抿唇,知道婉夕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讨好她。其实,她并不是对婉夕心存芥蒂,只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抬眼,看着婉夕,心底里一阵喟然长叹。在她和镜澈的心里,婉夕更像是他们的妹妹。
“听他们说,你在苏府那么长的时间,鲜少出府。我想要上集市逛一逛,要不要一起?”
集市是消息最为密集的地方,她想要查探出离书城宇文正眼线藏身的地方,就必须要到集市上去。眼下,他们幽冥军受到重创,她想要为镜澈报仇,杀了宇文正和毁了幻雪国,就必须要扩大幽冥军的势力。
闻言,婉夕顿时扬起了眉梢,整个人开心得不得了,眼眶甚至红了几分。没有人知道,她多害怕,多害怕陌清影就这么不理她,心里怪她。她的心一直被内疚和不安折磨,小心翼翼,难过,痛苦,这些情绪仿佛都足以将她吞噬。
她喉间哽咽了下,连连地点了点头,“好。”
见状,陌清影伸出手,帮着婉夕擦拭着面颊上的泪珠,眼底里有些愧疚。“其实你不必自责难受,你有权利选择你的幸福,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眼下,至少你是幸福的,这对我们来说,是唯一一件让人觉得高兴的事情。”
闻言,婉夕眼眶里的泪珠掉得更凶了,她哽咽了下,看着陌清影,满是心疼和难受。“清影,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的一辈子还很长,镜澈哥哥也不会忍心看到你为了他这么的难过和痛苦。”
陌清影没有开口,她只是转过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婉夕愣了下,暗暗地咬了咬牙,伸出手,拍了下嘴巴。她将手中的点心和红豆羹放在了桌面上,连忙迈开步子,朝着清影跟了上去。
街巷上,马车缓缓地在一家酒馆门前停了下来,陌清影伸出手,掀开帘子走下了马车。随后,婉夕跟了下来,她抬眼,朝着那酒馆望了过去,转过身,眸光落在了对面那一家茶馆上。她眉头皱了下,上次就是在这里遇到的南辰傲。一想到上次的事情,她到现在还隐约有些心有余悸,那个男人,太过肆无忌惮,每每让人想起他看着她的眸光,总让人觉得不安。
苍宇和魏上清跃下了马背,抬脚,朝着酒馆走了进去。
见状,婉夕这才敛下了眼底里的情绪,迈开步子,朝着酒馆走了进去。
陌清影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她伸出手,端起了茶杯,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婉夕,“想要吃点什么?”
“两位姑娘,我们这里的胭脂鹅脯,暖寒花酿驴蒸,雪菜,还有上好的桂花酿,这桂花酿可是我们掌柜的秘制桂花酿,放入地下足足数年才酿制出的。看看你们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婉夕看着清影,“我都可以,清影你想要吃什么就点什么。你身子这段时间很虚弱,需要多吃点,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那就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一份便可,还有来一壶桂花酿。”陌清影脸上的神情未变,只是慢条斯理的端起了那茶杯凑到嘴角边,轻抿了一口。她抬眼,眸光朝着楼下望了过去,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落在了对面茶馆那隐在角落的那一道身影上。从他们离开苏府开始,那人就一直暗中跟着他们,她感觉不到敌意,只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身影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一旁的苍宇和魏上清坐在了邻桌上,他们只是点了几道菜肴和一壶茶,眸光扫了一眼四周,脸上的神情沉静,冷锐。
却在这时,楼道上传来了一阵阵的声响,只见,南辰傲在众人的簇拥下,慢条斯理地走了上来。他一身蓝色的华服,朝着婉夕望了过去,扬了扬眉,故作惊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