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点点头,说:“知道了,迟到的人坐在后面。”
据杨老师以前带过的学生说,其实他本人并不像严朵之前见他的时候那么好说话,他带过的学生都评价他是:再不服管教的学生在她面前就跟鹌鹑似的。
但是如果有人再追问一句:他凶吗?
大都会很困惑地回答:“好像也不凶。”
严朵真的没辙的,她知道改变杨老师的决定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像习茵这种喜欢上课打瞌睡的,叫她坐后面也许她很乐意也不一定。
幸好排队排到一半的时候,习茵喘着气赶到了,杨老师也没说她什么,只叫她赶紧到队伍里去排队。
跟初中时期一样,两个男生一张桌子,两个女生一张桌子,所有的都在默数自己的顺序,想提前知道未来的同桌是谁。
严朵不用数,看了一眼排在她前后的两个女生就已经知道了。
排在她前面的是艾嘉,她数了一遍人数后,发现自己应该跟严朵坐一桌,还笑嘻嘻地对严朵说:“咱俩坐一起也不错。”
结果这时候习茵突然赶到,插进了前面的队伍里。
艾嘉和严朵默默对视了一眼,苦笑了一下。
排在严朵后面的是叶韵,附中初中部曾经的学霸,以全年级排名第三的成绩考进高中部,和虞文佑一样拿到一等奖学金的。
叶韵此时也在数人数,恰巧听见了艾嘉和严朵说的话,她抬了抬眼镜,一本正经地对严朵说:“看来我的同桌就是你了。”
严朵楞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太好回答,只好说:“是啊,请多指教。”
叶韵也认真地说道:“请多指教。”
周围的人被她俩的样子逗笑了,纷纷调侃“你俩是岛国人吗?这么客气干嘛。”
“中国才是礼仪之邦,别拿那种把礼节浮于表面的小国跟我们相提并论。”叶韵居然严肃地纠正起来。
严朵觉得叶韵说的还蛮有道理的,她曾经看过一篇文章,作者是一个在很多国家生活过的人,他认为岛国人虽然生活中充斥着各种难以言述的礼节,但骨子里其实是很冷漠,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冷眼旁观的情况十分普遍,而他生活过的其他几个国家,虽然没有那么多礼节,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的。
座位排好后,严朵和叶韵坐在第四排最右边的位置,叶韵靠墙坐,她靠着走道。为了避免男女扎堆,严朵的前面后面右边全部都是男生,这几个男生她都不太认识。
某个女生落座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前面坐的就是军训时见过的“罚站哥”江炜,顿时激动得话都说不全了,结巴了半天刚说了个你好,只听杨老师突然发话:“尤志远你跟江炜换个位置。”
江炜“哦”了一声,就在那个女生哀怨的目光下,坐到了叶韵的身后。
他看见自己斜前方是严朵,还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严朵顿时感觉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严朵来说格外新奇。
以前身为小透明的严朵,完全不知道人称灭绝师太班的一班女生也这么疯狂(可爱)。
随后杨老师又换了几个人的座位,座位总算是定下来了,最终坐在严朵后座的是江炜和吴超军,前座的是倪鹏飞和陶亮。
杨老师又喊了几个男生跟他去搬课本,他前脚刚走,教室里就开始嗡嗡作响,有人问:“杨老师怎么没点名啊?”
还有人说:“也没自我介绍。”
随后就有人笑他:“难道你不知道他姓什么?”
没办法杨老师太有名了,但凡有志向进一班的统统都知道他。
然后就有知情人士人把军训的时候杨老师曾出现在一队女生面前,而且毫不费力地叫出许多女生名字的事宣扬出来。
大家纷纷猜测,杨老师肯定早就去军训基地观察他们了,于是杨老师给大家留下了一个“神出鬼没”的印象。
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中,有几个“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啊,谁能告诉我啊”的声音被淹没在群众的海洋中。
不过教材都发完以后,杨老师还是做了一下自我介绍,他把名字写到黑板上的时候,下面传出了一阵低低的笑声,有的同学则一脸懵逼。
杨老师估计已经很习惯这种场面了,他面不改色的说:“我知道你们在笑什么,虽说杨元帅比杨老师的官大一点,但我个人认为杨老师比杨元帅长得要帅一点,你们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教室里哄堂大笑,齐声大喊:“有——道——理——”
所以大家排队下楼去参加开学典礼的时候,一个个都还憋着笑,什么“我笑得肚子疼”、“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把别的班同学看的莫名其妙。
开学典礼上升完了国旗,校长和教导主任等各讲了二十分钟话,轮到各年级代表说话时,全班人诧异地发现新生代表就是他们班的虞文佑,之前谁都不知道这件事,这个虞文佑的口风够紧的。
开学典礼结束,杨老师又带着大家回到教室着重强调一下各种纪律,譬如女生不许披头散发、男生不许留长发,不许戴首饰,请假必须写假条之类。他还点了几个同学的名,告诉他们发型着装不合格,叫他们明天来上课的时候必须整改完毕,否则不许进教室。
然后他把课程表交给虞文佑,叫他这几天暂代班长职务,关于班干部的问题鼓励大家毛遂自荐,如果没有人主动要当的话,就由班主任指定了。
最后他通知大家一个“好”消息:“明天不上课,大家不用带那么多书来。”不等大家欢呼,他又淡定地说,“明天摸底考试,只考语数英三门,上午九点开始考语文数学、下午两点半考英语,把考试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就行了。”
等大家哀嚎完了,他又严肃地说:“考个试有什么好抱怨的,附中的传统就是考试多,以后还有月考季考在等着你们。千万别不拿考试当回事,别的班考差一次两次没什么影响,你们如果连续考试不达标就等着离开一班吧。”
有同学举手问:“达标是指什么?”
杨老师扫了全班同学一遍,冷冷道:“全年级前五十名。”
教室里一片寂静,再没人吭声了。
放学的时候,住在严朵家那一片的都坐17路公交,全班居然有五六个同学都是坐这一路,大部分都是原初中部的同学。
除了严朵、焦阳、习茵、郝云舒、李静还有江湖人称1哥的章必。
“开学第一天就考试,这是要玩死我们啊~~~”焦阳在车上抱头大喊,表情几近崩溃。
“就是啊……”
“赶快回去看书吧。”
“看书?看什么书呢,初中的还是高中的?”
大家同时发懵。
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1哥突然说:“当然是初中的内容啊,不然为什么叫摸底,考高中的内容那叫刁难。”
“有道理啊!”
“那还是要看初中的书。”
“我的书都收起来了,真麻烦。”
“就一晚上,看不看也没多大区别啦……”
自己的观点得到几个女生们的一致认可后,章必的心情立刻多云转晴,七嘴八舌地加入谈话,原本明天要考试带来的烦恼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严朵意外地发现章必十分擅长跟女生聊天,很多男生不应该了解的事他都信手拈来,完全没有代沟。
比如李静说她夏天一天吃三个冰激凌的壮举,章必就说女孩子体质属阴,少吃点凉的。
再比如习茵说天渐渐冷了,该买保暖内衣了,章必就说贴身衣服买回来用盐水泡泡,消毒又固色。
焦阳笑话他是妇女之友,他居然很高兴地说:“是啊是啊,我家人都这么说。”
你家人都是一群怎样的奇葩啊……
严朵对1哥简直刮目相看了。
其实严朵比其他人更加烦恼,整个暑假除了军训她一直没停止过复习,但是她复习的是高中的课程啊!
并不是说复习过高中的课程就一定能应付初中课程,尤其是语文,那些课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而且她的同学们放下初中课本才两个月而已,她已经十来年没摸过了。
这也就意味着严朵必须在今天之内把初中课程尤其是语文数学重新复习一遍。
这个任务太艰巨了,简直比收集十种光源还要艰难。
对了,十种光源还没找齐呢,差点忘记了。
到家的时候,老妈居然在家,平常但凡工作日的中午顾丽平都是不回家的,都是给严朵提前准备好午饭,只要热一热就能吃。
“妈你今天不在食堂吃啊?”严朵问。
“第一天开学嘛,谁知道你几点回来,万一回来晚了来不及热饭……快去洗手吃饭。”老妈麻利地把饭菜都端上桌。
严朵以前从没发现老妈总是为了自己做这么多事。
尽管她心里清楚,老妈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只会造就出曾经那个内向死宅的严朵,但还是忍不住感动。那个年代谁又懂得什么现代的教育理念呢,所有的父母只知道把所有的爱都投向自己最爱的孩子。
严朵去厨房洗了碗筷,母女俩一起坐下来开始吃饭。
严朵心里记挂着明天考试的事,吃起饭来狼吞虎咽,险些噎住,呛得泪花直飙。
顾丽平一贯看不得严朵毛躁的样子,忍不住骂道:“饿死鬼投胎呐!”
严朵一边眼泪哗哗地猛咳,一边说:“那是因为……老妈你做的饭……太好吃了啊……”
顾丽平:……这是你爸早上做好的,我就是热了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