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心里是忐忑的,此时她也摸不准莫青叶在想些啥。
之前莫青叶还未到来时,她每个月都会来将军府溜达一圈儿。以啥名义呢,她是苏二爷的奶嬷嬷,虽说也就几年,但好歹占了个名头不是。
苏二爷那时也未曾阻止,她便每月来府上走一圈儿。能占点小便宜也是好的,更何况她一直呆在江府,只要她还与将军府有联系,那江府的那些下人便不敢欺她新来的。甚至她还在里面捞着了不少好处。
江家那些人很是敬重苏谨言。
自然对她更是礼让三分。连她那两个儿女都得了个好差事,配了个好人家。那小女儿她更是当小姐娇养着的。久而久之,她便有些飘飘然了。从莫青叶进府开始,她便以高人一等的姿态看人,再加上苏二爷不管后院事,她一个跟着苏二爷的老嬷嬷自然便举足轻重了。
甚至在她眼里,即便是那莫姑娘也得敬着她尊着她的。
谁让苏二爷想吃江氏的拿手菜还得请她帮忙呢。
本来对那莫青叶还有些拿捏不定,毕竟刚来摸不清路数。哪知回来这般久了,她在这府上也没少贪小便宜,见莫青叶并未搭理她,这才越发长了气焰。甚至觉得,这莫姑娘就是个纸老虎。外边传的再厉害,回来也是得看她脸色的。
今儿那画夏哭着来找姑娘主持公道,本来还有些忐忑,只得一来便发作了那画夏小贱人。跪在地上哭诉,心里还算计到姑娘恐怕还得扶她起来呢。
哪知,莫青叶竟是理都不理,仿佛看不见她一般,这么一来,王嬷嬷心里便有些不悦了,还有些不安。
小北见莫团子不吭声,便只是把画夏扶了起来,吩咐人出去打水清洗伤口。那王嬷嬷跪着便有些冻腿了,嘴里嚎也嚎不出来,颇有些下不来台。心里更是把莫青叶恨了一通。
来来往往的小丫鬟,就是没人理王嬷嬷。任她跪在地上。
“哎哟,我老婆子如今年纪大了,便招人烦了啊。”王嬷嬷轻声哀嚎,自顾自的跪在地上哭诉。
也不说是谁,只是话里的埋怨是众人都能听出来的。小北冷冷的看着她,便转过脑袋给画夏包扎。看着那脑袋上血糊糊的,心里都有些冷了。呵,你爱作死你便作罢。真以为姑娘性子软弱么!小北一声不吭。若是平时她便顾及着王嬷嬷的身份去劝解姑娘了。
“哎,我老婆子活该死了哟,如今落得这步田地。”王嬷嬷还不停嘴。膝盖都觉得发麻了。
“来人。”莫青叶吃完糕点,淡淡的喊了一声。
小北站起身,王嬷嬷眼睛瞬间就亮了。连脸上那哀怨的表情都做的不伦不类。“去把王嬷嬷家几个儿女请来。江府那边的也带来吧。”莫青叶语气淡淡,让人瞧不出喜怒。
小北问也不问的便出去了。眉眼间颇有些冷硬。
王嬷嬷面色一喜,这是要把自己家孩子带来与那小蹄子对峙?!!
王嬷嬷这般一想,便自己的扶着膝盖爬了起来。膝盖都麻了,这死丫头,不就是个村姑,竟敢在她面前拿乔那大,看她以后怎么在二爷面前收拾她!
莫青叶看她正起来,眼神淡淡一瞟,“嬷嬷这是怎么了?刚刚嬷嬷一脚便把画夏踢翻在地,我看嬷嬷跪着,我还以为嬷嬷是认错的呢。这。。”莫青叶看着她起身正起到一半,膝盖要起不起的模样,又偏了偏脑袋。
“嬷嬷这自己便起来了,这是何意?”
王嬷嬷神色一滞,这膝盖半弯着,起也不是跪又膝盖疼。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愤恨。
“姑,姑娘。没,没事。老婆子跪久了腿有些麻,打算换个腿呢。”王嬷嬷嘴角抽了抽,一狠心便又跪倒在地,结果没控制好力度,咯吱一声,骨头一声脆响。一时间整个人都狰狞了,额角都冒汗了。
只怕骨头有些错着筋了。
“嬷嬷为下人做表率,可敬可佩。”莫青叶默默的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
本以为莫青叶会开口让她起来,结果却半天只听来这么一句,王嬷嬷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嬷嬷偷偷抹了把额间的汗,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王嬷嬷这么些年也算是过的极好了,下跪这些都好久没做过了。如今跪了这小半个时辰,都感觉这腿下面是针扎一般难受。
“是老奴的不是,刚刚也是忧心我儿,让姑娘受了惊。老奴这就给姑娘赔罪。”王嬷嬷僵硬着身子给莫青叶告罪。
莫青叶淡淡的恩了一声,仿佛没放在心上。
“嬷嬷这些年照顾二爷可是辛苦了,二爷一直告诫叶儿让叶儿善待嬷嬷呢。”莫青叶眼见得王嬷嬷脸色一喜,便继续道。
“叶儿一直觉得嬷嬷是老人,想必极其清楚府上的规矩,便未曾管过嬷嬷。却未曾想过,嬷嬷竟是受了这般多的委屈。”莫青叶凉悠悠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王嬷嬷被她的话说的有些糊涂,不过那句是府上老人可是好话,她便使劲儿点了点头。
莫青叶见她点头,心下冷笑一声。声音还是那般的软糯,“之前嬷嬷说年纪大了招人烦,落得这步田地。想必是家里儿孙不忠不孝,叶儿今儿正好有空,便替嬷嬷管教一二。嬷嬷便不必言谢了。”莫青叶笑眯眯的,看着那王嬷嬷脸色瞬间变色,心里还是挺痛快的。
活了这般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把她当瞎子呢。她这辈子白莲花反正是当不了了,又何必委屈自己让别人痛快。
“姑,姑娘!!”王嬷嬷喊了一声,便浑身打了个颤儿。这才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理所当然的把莫姑娘当成了晚辈教训。想着小北只怕也快进府了,王嬷嬷身上突然冒起了冷汗。
连那一旁躺着的画夏似乎都没想到姑娘竟是说出了这番话。
王嬷嬷瞧见莫青叶冷冷的目光,心里一寒,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且不说,有些东西说出来便是死罪了。此时更是连解释的话都不敢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