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我啊,墨落尘!”
流苏说着,疯狂地去抓他的手,“你掐死我吧!”
落尘竟是手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流苏呜呜哭道,“我要害死白洛溪了,你说得对,我该下地狱,你动手啊!”
流苏疯狂地拉扯着落尘的手,落尘只觉左胸处重重一阵绞痛,他竟是想起了那个曾经对他微笑,对他撒娇,会甜甜地喊他‘落尘哥哥’的小女孩。
若不是他立志要做个史无前例的姑墨王,若不是他需要那些东西,他也不会变的那么疯狂,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那么疯狂的人。
“蓝流苏,寡人可以放了白洛溪,不过,你必须乖乖地留下来。”
“好,我答应你。”流苏也不想欠着洛溪的恩情,她与他本来就应该是缘尽的,流苏并没有料想道,洛溪竟会不远千里冒险来找她,不要为她冒险,让他走吧,她便也心安了。
“你陪寡人去乌孙国一趟,出嫁的事情就先缓一缓,听到了吗?”
“大王,打算什么时候放了白洛溪呢,我并不想欠他的,唯一的一个要求,我想亲眼看到他离开,这样我才能去过属于我们的日子,答应我吧。”流苏真诚地望向落尘。
“好,明天一早,我们走的时侯,你陪寡人到城墙上,自会亲眼望到白洛溪离开。”
落尘看到流苏眼里的无助,没有再说什么,的确他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曾经他拥有的她的目光现在都在白洛溪的身上。
***
“说你傻你还不信,你父王早死了,你还在等你父王呢,可笑。”
“你说什么?”落尘猛然回头,虽然不过六岁,却早已懂得了死字的含义,那就是被埋在土里,永远不会回来的意思了。
四岁时养过的一只鹦鹉就是那样的,死了之后,他将它埋在了樱花树下。
而他守着那个小小的土坡,守了三天三夜,也没见它从土里出来。
那时,便懂了死的意思,那便是再也回不来了。
父王也会像小鹦鹉一样变成小小的土堆吗?
心,立刻被刀绞着的疼痛。不等她说话,我就喊道,“你骗人,父王是出远门了,过些
天就回来了。”
那天父王自从进入王宫见过大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是得知大王托人告诉我说,父王是有公事出远门了。
我也是想着,大王跟父王可是亲兄弟,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所以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听到很多人说父王已经不会回来了,但我一直觉得这一定不是真的,我一直不敢相信事实。
“哼,出远门?只怕永远也回不来了吧,实话告诉你,你父王造反早就被大王处死了。”
“大王也真是善良,没有牵连府里的一干人等。”
她们俩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可是,我却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满脑子都充斥着父王已死。这句话如魔咒一般不停的在我脑子里冲撞着。
头,突然痛的厉害。
眼睛,酸涩一片。
雨太大了,我长长的睫毛根本挡不住雨水的入侵,以至于我眼睛里全湿了。
湿润一片的双眸只瞧见眼前两个女子肆意嘲讽的冷笑。
她们是坏人!
这是我当时咬牙切齿吐出的两个字,天空一道闪电适时划过,映的我小小的脸竟说不
出的狰狞。
突然,那两个丫头笑声停止了。
她们惊恐的望着我,随后,便是两声惨叫。
我木然的望着她们俩倒地的声音,任由那血红的颜色染遍了地上溅起的水花。
手中的青竹伞已经被我撕的支离破碎,唯有那根青色竹篾笔直寒凉,任雨水冲刷着上
面的血迹。
是的,我第一次就杀人了。
在我最引以为傲的父王消失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生活没了方向,曾经我以为我要像父王一样南征北战,保家卫国,一生留下战神的封号,可我一瞬间恍然觉得战神也有被打败的一天。
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我选择了血腥的报复,或许我该朝那个大王的位置上努力也可,我也是皇家子孙,那个位置有我的父王的心血,那个位置是能降住父王这样的神的。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脑海中产生。
***
自从经过上次我杀人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张扬过,完全把我当成大人一样尊重,小小的我初次尝到了成就感。
可谁知,那些人表面上对我客气,背地里却一个个恨透了我。
他们有的人竟是把我拿畜生作比较,还有用恶毒的招式来诅咒我,但都私底下敢怒不敢言,表面上仍是对我和和敬敬。
小小的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恨我,却能感觉的到他们眼睛里的敌意与鄙视,甚至,有
些害怕。
我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着,我恨透了这一切,我讨厌这群虚伪的人,我讨厌那些表面上亲和,背地里恶毒的人,这是一种我最讨厌的人,正是这种我最讨厌的人,却是最有杀伤力的。
小小的我很早就明白了需要长大才能懂的道理,人心险恶。
***
转眼,又到了一年的深秋,枫叶染霞,落英缤纷。
这日清晨,我望着镜子尽量收敛起自己阴狠的表情,进宫时,决不能让人参透异常。
我专门选了一袭白色衣衫,淡淡梅花落在裙摆,衣袖,凭添一丝生动,又有一层纱薄的白色外衫罩着,白毛绒绒的衣领,更衬的人超凡脱俗!
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一定要想尽办法留在王宫里。
虽然以前的王宫对我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总以为被一层层的围墙围着像个牢笼,住在里面的人一定没有自己自由。
可是现在我的想法完全变了,那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不管自不自由,我都要毫无顾忌地留在那里。
后来的我实在不知道,就是这一次的遭遇竟然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时常在想,若那一日没有进宫,若没有遇见她,我的人生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说不定,我会如平常人那般娶妻生子,如平常人般,过着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可是,生活不能假设,遇见了便是遇见了。
只是,连我自己也想不通,一向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我,为何偏偏对她如此执着,以至
于到后来自伤而不懂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