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帝为聘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对她是鄙夷,还是占有欲?全文阅读

喉咙剧痛,显示着他失控的力道。

流苏苦笑,闭上眼不去看他,于是那窒息的感觉便益发清晰起来。求生的本能,让她捉住了他的手,然欲推却无力。

“伊衡,你疯了,想掐死她是不是?”一旁的雪倾被两人奇怪的相处方式弄得一头雾水,但仍及时地察觉到流苏胀红发紫的脸色,忙叫道。

伊衡一惊,倏地收回手,像被什么烫着似的。看着流苏一只手抚着喉咙,急促呛咳的样子,一抹懊恼迅速地闪过他的黑眸,快得让人抓不住。

“滚!”他僵硬地背过身,不让自己再去看她。

回过气的流苏仍然沉默,紧拽着手中的包子走了,眼神平静依旧。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雪倾才开口:“王爷是不是对蓝流苏姐姐有成见啊?”

“雪倾,你别多管闲事。”伊衡沉下眼。

雪倾偏了偏头,突然嘻嘻一笑,背着手绕伊衡打了个转。

“你在做什么?”被当成猴看的感觉并不好,伊衡皱起了清扬的眉。

雪倾啧啧摇了摇头,叹息道:“果然啊…王爷长得可真是好看,可惜脾气坏了。”

伊衡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你又胡闹!”他佯嗔,心里却又似在隐隐地期盼着什么。

雪倾耸肩,“我才没胡闹。我刚才听到流苏和人说你长得很好看…”她说得随口,如果流苏听到,一定会问天无语。谣言,就是这样产生的。

伊衡怔住,脸上浮起一抹薄晕,掩饰性地转开脸,佯怒道:“她胡言乱语些什么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然而心中原本的怒火却消逝无终,一股莫名的雀跃开始在血液中悄然流动。

察觉到伊衡的异常,雪倾眯眼,研究性地探视他的表情。

“你也跟着她胡闹。下次再听到你们拿我做消遣,一定不轻饶。”不自在地转过身,伊衡抛下这样似怒似嗔的话,便往回走,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意图,自然也没看到背后雪倾因他的反应而变得奇异的眼神。

“王爷,你若看不惯蓝流苏,便把她赶出去吧,省的她的身份招来其他人的误会,我可不想王爷出门的时候,被其他朝臣们指指点点。”突然,在他走上台阶的时候,身后传来雪倾扬高的声音。

伊衡顿住,却没回头,隔了一会儿才道:“凭本王现在在朝中的权势,料定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些什么,这点能耐,本王还是有的...”他话意未尽,人已走进了屋子。

“喂…”雪倾皱眉,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送走烫手的蓝流苏竟然不行。这究竟是鄙夷,还是占有欲?

回了内室,伊衡才突然想起,自己找流苏来,好像是有什么事,没想到一看到她,便全忘记了。

“这奴才真放肆!”他喃喃自语,对于那不是顶重要的事,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走到盆架前,准备洗把脸,却在低头时呆住。

澄澈的清水中,倒映出他的影子。那张脸上,不仅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怒气,唇角竟然还是往上扬的。

他竟然在为那个奴才的话独自一人傻笑。

这项认知让伊衡不由冒了一身冷汗!

***

流苏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梦中有那黑暗的地牢中,洛溪冰冷地躺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怎么唤也唤不醒。醒过来心跳得剧烈,颊畔冰凉,竟然泪湿了枕席。

将手搁在胸口,压制住那里异样的恐慌。

没事的,没事的…一遍又一遍,她安抚着自己惶乱的情绪。

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流苏不由苦涩地一笑,喉咙还残留着下午他无情留下的掐痕和灼痛,没想到在梦中她仍然会为他悲伤流泪。

由始至终,她都没得选择。

披衣下床,走到院子里。

夜凉的空气中,飘浮着桂子的清香,流苏纷乱的情绪渐渐平复。

靠着廊柱坐在走廊的槛杆上,她仰望当空近乎圆满的月亮。

后天,就是十五了。

十五…这些年来,她几乎忘记了这个日子。

流苏,你看爸爸给你煮了什么好吃的。

来,把这碗长生面吃了,我们家流苏就会长命百岁了。

流苏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一碗面,雪白而绵长,上面搁着一个金黄色的荷包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她记不起在这之前有没有吃过比那更好吃的东西。那之后,也没有再吃过吧。

流苏微笑又悲伤。

她不在乎长命百岁。那碗长生面和鸡蛋,她分成了两份,与自己最亲的人分享。只是,那时候她不太明白,为什么爸爸会一边吃一边侧过头偷偷抹泪。

许是想念妈妈了吧。

***

一阵弹拔琵琶的声音被夜风带过来,时断时续,凄怨而空寂。流苏收回神,不由自主为其音吸引,随声寻去。明知不该在王府中乱跑,但是在这梦回醒来的深夜,她的控制力也变弱了。

万籁俱寂,只有那琵琶在风中幽幽怨怨地拨弄着夜色。穿廊绕径,分花拂柳,流苏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琵琶声终于渐渐清晰起来,还夹伴着溪流淙淙。

一塘荷月下,一个白衣女子正坐在石桥对面的亭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弹着琵琶弦。曲不成调,便似女子满怀的心思不知该如何抒泄一般。

女子侧面轮廓灵秀,体态纤美,在柳枝影动下,极易让人产生是荷塘中精灵的错觉。

雪倾姑娘。流苏在一株柳树后面停了下来,忆起那日伊衡与她的亲昵,胸口微闷,一如当时的感觉。

不要打扰她吧。流苏如此想着,脚下却没挪动。

叮叮咚咚,只见雪倾素手轻拨,又是一串孤寂的音符流泄出来。

“一曲歌,歌不成调。一场舞,舞不成步。乱跌起伏,心何处诉……”音止,雪倾喃喃轻语,未完,突然一砸琵琶,伏膝大哭。

流苏惊住,见她哭得悲凄,心下微恻,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风起,拂得荷叶翩然。正在流苏进退为难的当儿,雪倾突然抬起头,往她所站的方向看来,吓得她反射性地缩到树后,不想竟撞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一只手迅速地捂去了她的惊呼,熟悉的麝香味随风吹进鼻中,告诉了她身后的人是谁。

他怎么也在这里?流苏没有挣扎,只是心中疑惑。难道是他们相约在此幽会,自己的出现打扰到他们了?

这种想法虽然荒谬,但是却也不无可能。

毕竟他们的行事方式在她眼中素来都是无法理解和捉摸的。

为这猜测,流苏暗暗叫糟,若是那样的话,身后的人又不知道要怎么发她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