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来慈云庵祈福,皇子妃跟公主郡主县主诸多贵人的安危全权由锦衣卫负责,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兼内阁首辅的万安自然是没有跟来的,来的是副指挥使李醉。
说起李醉,便少不得说起他的夫人。
据说李醉此人风流倜傥,是流连花丛的个中老手,自从娶了侍讲学士李东阳的长女后再不见他流连花楼的身影。不知情的人都说,李醉这是娶了娇妻,浪子回头了。
然而,实情嘛……
今日一早,言溪宁才用过早膳,凤乔便对她说了昨日的一桩趣事,自然是关于李醉的。
因庵堂除了女客便是尼姑,所以锦衣卫只能守卫在慈云庵的外面,锦衣卫的副指挥使李醉,亦是不敢丝毫的懈怠,上半夜相安无事,后半夜嘛,据说一白衣女鬼在庵堂外晃晃荡荡,把上百个锦衣卫吓得唇齿打颤,而那李醉却在女鬼出现的瞬间僵了脸。
颤抖着的锦衣卫们只见白影一闪,下一瞬间,一阵鬼哭狼嚎传来,当然,嚎的不是狼,而是他们的副指挥使大人。
一声声的赔罪跟求饶,一声声的讨好跟哭诉,皆是出自他们的大人口中。
李醉最后出现在众人面前里的时候,怎一个……悲惨了得。
褴褛的衣衫,凌乱的发,红肿的脸,乌黑的眼眶,一瘸一拐的腿,以及胸膛刚好露出的两点,还有臀部刚好看到的……众人齐齐低垂了眼,抖动着肩。
“那女鬼不是别人,正是李大人的妻子李氏。”
言溪宁好笑:“那李氏好端端的怎么会大半夜的扮鬼吓人?揍了李醉不说,还生生的让他失了颜面?”
凤乔抿唇一笑:“郡主有所不知,这李夫人在新婚夜就扮鬼把李大人吓昏了过去,新婚第二日李大人便被李夫人立了家规。”
“哦?”言溪宁饶有兴趣的问道:“李夫人立了什么家规?”
“夜不归宿,揍之。外出不报备,一夜跪之。踏足烟花之地,府前跪绑之。办差有伤,任妻处之。”
言溪宁有些好奇的道:“这李氏好霸道,倒也好个性。”
“知道这家规的人都说李夫人彪悍呢。”
“那李醉竟也服她?”
“刚开始自是不服的,后来被揍了几次,又被跪了几夜,然后又被跪绑在在自家府门前几次,更不要说李夫人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了,这李大人……自是学乖了。”
凤乔笑着又道:“想来昨日之前李大人肯定又把李夫人得罪了,这才借故公差逃得远远的,哪知李夫人竟是寻了来。”
“不愧彪悍之名。”言溪宁轻笑道:“这个李醉是个什么样的人?怎的会被他的夫人打得那般狼狈?”
“李大人武功可是极好的,只是比起他的夫人那就……活该他倒霉,娶了个克星,李夫人的武功可远远在他之上。”
言溪宁嘴角扬起,她曾经也是这种霸道张扬的个性,那时,她还未来到明朝。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磨掉自己的棱角。
学会的第二件事,忍痛。
学会的第三件事,杀人!
见言溪宁敛了笑意,凤乔低声问道:“郡主,可要去正堂?”
“又去找罪受?”言溪宁摇摇头:“有了昨日的姿态就够了。”
说完,便懒懒的靠在床上安然睡去。
凤乔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守在门外。
房内原本睡去的言溪宁蓦地睁开眼睛,朱唇冷冷的轻吐出两个字:“何事?”
“万安重金聘了潮笙阁的人,他们的目标是您跟太子妃。”
“已经来了?”
“再有一炷香便到了。”
言溪宁沉吟片刻,道:“子风跟子息留下,你去保护太子妃。”
“是。”
万安,竟然能请动潮笙阁,倒是好本事。言溪宁闭上双眼,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潮笙阁,是拿钱办事还是多管闲事?言溪宁不觉得那个淡然疏离的男子会因金钱而插手朝廷之事。
“凤乔,请太子妃,就说我肚子疼得厉害。”
“是。”
深呼一口气,言溪宁手放在小腹上,轻轻的抚摸着,眼睛却看着窗外,“你是他的妻子,亦是顾西辞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人,我做不到看你于危难不顾。”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肚子疼?现在如何了?还疼吗?我马上宣太医过来……”
门被人急急的推开,立刻传来张锦络担忧急切的话语,听着这些话,言溪宁一愣,再看张锦络,脸上的担心跟惊慌不像作假。
“太子妃,不用宣太医了。”言溪宁笑笑,“现在已经不疼了。”
“真的?”张锦络皱眉,看着言溪宁的眸光已深。
言溪宁淡淡的笑着,就那么看着她。
张锦络忽地回头,吩咐身旁一个十四五岁的娇俏侍女,道:“绵儿,去,把李醉叫过来见我。”
“是。”
“凤乔,守在外面。”
言溪宁淡淡的声音落下,凤乔便乖巧的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张锦络看了言溪宁一眼,随后坐在她的身侧,道:“何事劳你拿腹中孩子急唤我来?”
言溪宁笑笑:“太子妃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万家的目标是你我二人。”张锦络也是一笑:“不过你有西辞暗卫护着,还有……太子的人护着,应该不会有事。”
“那太子妃你呢?”
张锦络一愣,有些不自然的道:“我亦有太子护着,西辞……也有给我一些人。”
言溪宁点点头,并不意外,“两个目标在一起,方便那些人动手,也方便我们把他们收拾了,太子妃觉得如何?”
“把他们收拾了?”张锦络秀眉扬起:“你可知道来的是什么人?那可不是万安的死士杀手。”
“不就是潮笙阁的人吗?”言溪宁起身,懒懒的撑着腰,“还不至于能把我抓了去。”
“言外之意是……我很有可能被抓?”言溪宁对即将来的人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大有轻视来人之意,张锦络不由得笑了。
“太子妃早有部署,我只是靠您遮挡风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