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被磨的什么都干不了,放风都得抽张小弟上厕所的空。
今天也不例外。
张小弟这两天也摸清自己姐姐的套路了,老是趁着自己嘘嘘的时候偷跑,也没往别的地方去,直奔胡同头上的刘明宣家。
从自己家门口就开始喊,姐,姐,姐,姐姐……一直叫到刘明宣家院子,不答应就接着叫,一直到把人叫出来为止。
这不,又来了。
听着由远到近的叫魂声,刘明宣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真艹蛋。
但今天张筱筱没喊出去,先把隔壁的狗给喊出来了。
隔壁住着户高姓老头,因为儿女都在外地,不放心他自己一个孤寡老头自己在家,就给养了条狗。
很纯种的中华田园犬,毛色灰白不均,老头舍得喂,养的高大健硕,最关键的一点,它够凶。
平时就养在前院里,好几年了,晚上刘明宣回家还隔着门缝咬呢,一点不认人,今天也不知道是老头疏忽了还是那门被它日复一日的拱坏了。
张小弟从自己家院子里出来,嘴里叫着姐姐,手里还不闲着,拿着跟根小竹竿逗这条天天凶他的老狗。
但今天运气没有以前好,那小竹竿逗着逗着,把狗给逗出来了。
张小弟看着眼前耸腰炸毛,呲着牙呜呜的大狗,直接吓傻了。
傻完之后就开始害怕了,看着不断逼近的狗,嘴里凄厉的喊了声姐姐,掉头就往家跑。
两条腿的怎么可能跑的过四条腿的,更何况是张小弟那两条不到两尺的小短腿,结果很显而易见,张小弟喊完姐姐,紧接着又是一声凄厉的痛呼。
被咬的一瞬间,张小弟脑子里就闪过一排大字,配着张妈妈生动形象的图画说明掐腰揪耳朵的大声喊看见狗千万别跑。
但现在已经晚了,他能做的就是护着自己的头,蹬腿的同时,嘴里嗷嗷的喊着,希望他姐能早点听见,出来救他。
出来的不光是张筱筱跟刘明宣,拜张小弟从小响到大的大嗓门,周围在家的邻居都给喊出来了。
江源跑的最快,站在门口就看见不远处的地上坐着一眼熟的小孩,小孩旁边还站着一条被吓惨的狗。
张筱筱看见狗的瞬间就懵了,随手捡了块石头,朝着狗就扔了过去,心情太急,石头没了准头,从张小弟屁股旁边不远处擦着过去了。
被惊醒的狗,后腿一撤,叼着条小红短裤跑回了自己院子。
张小弟松开抱着头的手,也不管身边有没有狗,哭着喊了声姐,张筱筱赶紧跑过去,把张小弟抱在怀里,上下摸着问:“怎么样?怎么样?咬到哪了?疼不疼?”眼睛从头打量到脚,打量到下半身的时候,楞了一下,问了句,“你的裤子呢?”
张小弟露小鸟了……
被自家姐姐提醒的张小弟,看看自己光溜溜的大腿,和大腿中间的小小鸟,再看看周围聚焦灯一样盯着他两腿间的邻居们,又羞又愤,直接气哭了。
一边哭还一边喊,“我疼,我浑身都疼。”
嗓门大的把张筱筱给吓了一跳,怕他真被狗咬了,赶紧回家找了条短裤给穿上,领着张小弟去前街的诊所检查。
检查一遍,王大夫很确定的说,没被咬。
张筱筱松了口气的同时,气的揍了张小弟一顿,“你不是说浑身都疼吗?”
张小弟委屈的不行,他也不是故意的好不好,就是被吓的。
其实就是张小弟自己吓自己,狗根本就没咬上他,他叫的时候狗只是在他身边转悠,顶多也就扯了下他短裤的裤腿,他吓的自己蹬腿把身上的短裤给扯掉了。
张筱筱又跑到老高头家拿回了被藏在狗窝里张小弟的红短裤,到最后,除了曝了次光,张小弟从头到脚一点事没有。
虽然人没受伤,但这事把张筱筱跟张筱筱爸妈都给吓坏了,平时可能觉得张小弟作天作地,没有消停的时候,但事情一出,那点小缺点早被关心挤的一点不剩,尤其是张筱筱,亲眼看见了张小弟跟狗的贴身“互动”,心惊肉跳的同时,也不想着偷溜出来放风了,主动要求负责在家看孩子。
这下张小弟跟张筱筱算是彻底关了禁闭,没事一般不出屋,出屋也要保持在视线范围内。
刘明宣对于这种因噎废食的行为相当不赞成,就因为被狗吓了一次,以后就不出门了?没这样的吧!
但看着第二天就恢复活力,拿着小竹竿想要跑出去“报仇雪恨”的张小弟,她默默闭嘴,也许有时候特事就要特办。
……
夏末的热风吹过,卷起一片雾蒙蒙的黄沙,空气里尽是让人挣扎不开的闷热,天边的雨云越积越厚,低旋的燕子匆忙归来,立在房檐下的泥巢里叽叽喳喳的应付着身下张大嘴的雏鸟。
道路两旁的杂草被烘的低下了头,被越来越大的旋风刮着,随风摆头,树上聒噪的蝉鸣也消了,好像都跑去躲避这将要来临的大雨。
常听老人说,燕子低飞蛇过道,大雨不久就来到,随着近些年来村寨不断的扩张,耕地不断被拔地而起的砖瓦房所替代,在村间梁下,燕子还有,但敢嚣嚣张张漫过村中主路的蛇却是不多见了。
忙着把屋外的衣服收好,伴着雷声,雨瞬息而下。
江源被堵在了屋里。
隔着纱门被溅到地上的雨滴打到衣角。
淋雨好玩吗?刘明宣很无语的把人拉回来,也没有急事,待一会儿,等雨小了再走,现在出去,走不出院子,衣服就会被湿透,有伞也不行,这种雨,伞已经挡不住了。
每年的八九月份,都会来一场大雨,把地浇透,以前更大,顺着北面的山地,雨水漫过来,在她不记事的年月,听刘爸爸说,水都漫过房门,跟炕平齐,家里吃饭的小木桌都飘起来了,这几年修路建房,排水设施也完善了,才没有了淹水的现象。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顶多一个小时,哗啦啦的大雨就变成了飘摇的细雨,屋后的楸树被打掉了不少叶子,铺了满满一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