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忍忍,明天就会就你们出去。”林萧扶着秋菱站起身,声音压的很低。
“嗯!”秋菱重重点头,眼里是满满的信任。
秋白扶着月初公主小声问道:“怎么逃?你先说说大概情况,明天也好见机行事啊。”
林萧闻言却摇了摇头,“暂时我也不清楚……你们等着就是。”
“……”感觉有点不靠谱,但不靠谱又怎样,秋白心里依旧欢喜的不得了。
能活着谁愿意死,能自由自在的活着,谁又愿意一辈子不见天日,直到死才能出来晒晒太阳。
说话间已走出深草区,几人立马闭嘴。
一到牢车边,就被林萧粗鲁的按了进去,接着铁链一拉,锁死了。
夜幕降临,大衍军都靠着树睡了过去,只留了两队人换班巡逻。
秋白几个也都靠着牢车睡了,虽说已入夏,但夜凉如水,几人都有些冷,挤在一起才觉得暖和了些。
丑时,人最容易犯困,也最容易分神的时间段。
大军尾端,关着秋白几人的牢车后方,一束火苗冉冉升起。
由于周围都是青松绿草,那火苗虽借了风势,但也成不了气候。
然而今夜这火却有些奇,随着风势竟一路烧了起来,形成一个大火圈,将一众人马团团包围。
而那两队巡逻士兵竟不知何时靠着树干睡了过去。
秋白本来有些冷,紧紧抱着身边的秋小宝取暖,恍惚间,觉得突然热起来,周围也突然亮了起来。
牢车里睡着本来就不舒服,加上身体也不舒服,睡的也不死,很快就被热醒。
她微微睁开眼来,就见周围火苗不停往上窜,似一条舞动的毒蛇。
“啊!……”她脱口一声尖叫,挨着的几人都醒了过来。
“失火了!快快快!都他妈醒醒!”
“怎么起这么大火!”
“……”接着是七嘴八舌的一顿吵嚷,而快要被火舌卷进去的几个俘虏却无一人关心。
“快!快开门!先开开门吧!”秋白死命捶着牢木,喊的声嘶力竭。
林萧可说了,明天就会救她们出去的,她们怎么能死呢!
秋菱同样拍打着牢木,大声哭求,“求求你们!……开开门!”
然而那些大衍军都在慌张的往外逃,没一人理会她们。
“快来人……求求你们……开开门!”秋白哑着嗓子拼命的喊,却得不到任何人回应。
“林萧!林萧!”也没人回应。
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将她们淹没,秋豆豆抱着秋小宝又哭又喊。
月初公主则楞楞看着滔天大火,手轻轻捂着肚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阿志,我们娘俩来陪你了……”
秋白看着越卷越近的火苗,心底涌出无尽的悲凉和怨恨,“叶至珩我操你爸!!!我要是死了我一定天天挂你床头,吓得你天天尿失禁!王八蛋!你也去死吧,咱们一路走!呜呜~……呜呜~……”骂到最后只剩绝望的哭泣声。
叶至珩站在火圈外,看着翻腾的火焰,秋白恨恨的叫骂声被他尽收耳底,漆黑的眼珠在大火的照拂下忽明忽暗,他突的勾了下唇。
站在一旁的大衍军看着自家将军,突的打了个冷颤。
果然是嗜血的恶魔,看到活人被活活烧死,竟还能笑得这般快活!
由于营地周边没有河流,根本不能灭火,于是大衍军队连夜搬营。
直到天光大亮,那大火才渐渐熄灭。
大衍军被烧死两个,马被烧死五匹,除此之外大衍军并没有其他损失。
只不过,有一辆装着俘虏的牢车被烧成了黑炭,黑炭上歪七扭八有五具尸体,年龄不一,有大有小。
“将军,有几个俘虏被烧死。”一个大衍军恭敬立于叶至珩面前禀报道。
叶至珩淡淡点头,“死了就死了,无关紧要。”说完翻身上马,带着军队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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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到处都是火,似翻腾的热浪。
秋白死命往前跑,却怎么也跑不出火海,她拼命的叫,拼命的喊,却是没一个人回应她。
她绝望的停下脚步,看了看周遭,除了大火还是大火,小菱呢?豆豆呢?小宝呢?
怎么都不见了?难道……
她心里彷徨又无助,朝着无尽大火冲了进去。
然而却并没有预料中被火灼烧的疼痛感,只有无尽的凉意,凉进了她的骨子里。
周围的大火也突然消失,变做层层雾霭,隐约间听到有人的说话声,声音异常的熟悉,却又异常的陌生。
她顺着声源处往前走,慢慢雾霭变淡。
两个苍老的背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那两个背影也让她觉得熟悉无比,她使劲的想,然而越急就越是想不起来,总觉得就差那么一点,就隔了那么一点就能想出来。
她茫然的看着那两道背影,就见在两人中间,一块石碑静静立着,石碑上刻了许多字,而她却无心细看,因为在她看清楚石碑上那一张黑白照时,已被震呆了。
那张照片上的人正是她!确切的说,是夏栀秋。
她顿时泪如泉涌,如覆了薄雾的大脑,瞬间清明,原来那两道让她异常熟悉的背影,竟是她的爸爸和妈妈。
“妈妈!妈妈!爸爸!我在这儿!”她大声的喊,而那两道背影却是无动于衷,两颗飘了白发的脑袋慢慢靠在一起,肩膀细细抖动。
她知道,她们一定是在哭。
她心如刀绞,想跑过去,却挣不开那雾霭,只能一声一声的叫着,“妈妈!爸爸!我在这儿!”
焦急间,一股苦进心里的液体突然流进她嘴里,她本能的想吐出去,然而嘴一张,苦涩液体便快速顺着她的喉滑了下去。
“咳咳!……咳!……”她一急,被液体呛了喉咙。
“大姐!大姐!你醒醒!”秋菱焦急的声音传入她耳间。
她猛然睁开眼,就见秋菱端着个瓷碗坐在床边,眼睛泛红,急急看着她。
她楞楞坐着,脑子还有些木,跑太远的思绪一下子收不回来。
秋菱见她发愣,心头急跳,语气焦急,“大姐,你怎么啦?你说话呀?”并轻轻推她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