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祺有知觉时只觉得左肩火辣辣的疼,她呜咽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赵景深一脸关切的看着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宋祺闷声道:“肩膀疼。”
赵景深很是心疼:“你肩膀受伤了,疼是难免的,好在没什么大碍。”宋祺将四周环境打量了一遍,道:“这是在哪?”赵景深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山洞了,咱们暂且是安全的,不用担心,哎,你别起来,当心牵扯到伤口。”
宋祺依言躺下,摸了摸肩上的伤口已经被包好了,定是赵景深动手,那么肌肤相见是肯定的,宋祺咬着唇不说话,赵景深低声道:“对不住,我要处理你的伤口才……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不会有人知道的。”
宋祺闷着头不说话,眼泪却簌簌的往下掉,尴尬难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害怕,明明是出来避暑的,明明只是为着好玩悄悄跟了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赵景深见她闷声不响的掉眼泪,也慌了神:“别哭别哭,我向你保证,除了你我,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的……你的知文哥哥也不会知道。”说到这儿已经带了点酸气。
宋祺一边落泪一边道:“你为什么救我?如果你不救我,大概早已经突出重围了,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你为什么要救我?”
赵景深沉默了,宋祺仿佛没看到他的沉默,继续道:“其实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容貌……那大可不必……你是吗?”
回答她的是赵景深炙热深情的吻,热切的唇舌交缠仿佛在诉说着浓浓的情意,宋祺愣怔了一回,随即奋力挣扎起来。
扯到肩膀的伤口,宋祺忍不住呼痛,赵景深终于停住,喘着气看着一脸泪痕,惊慌失措的宋祺:“世家比你美的女子多得是,你认为我为什么单单对你情有独钟?祺儿,我的情意你可知道?”
宋祺捂着嘴直摇头,赵景深一阵失落,宋祺喃喃道:“我是要嫁给知文哥哥的。”赵景深低声道:“在你心里,赵知文的位置比我重要对不对?你对赵知文有情,对我无情。”
宋祺沉默一会,坚定地摇摇头:“并不是这样的,我对知文哥哥多半也只是兄妹之情,知文哥哥对我也一样,我们不过是接受了长辈的安排,祖母说,嫁给知文哥哥我就不用担心出了嫁吃苦受委屈,娘先前也反对过,可现在也说知文哥哥忠厚可靠,所以我……”
赵景深道:“那你自己呢?如果自己选,你会选择嫁给赵知文吗?”宋祺摇头:“我不知道,而且我怎么能自己选呢,上有祖母,下有娘为我做主,怎么也轮不到我自己说了算的。”
赵景深道:“那你对我呢?”宋祺有些疑惑:“我不知道,我原来只把你当朋友的,可是自从我知道你……我也弄不清楚了……”
赵景深搂她入怀:“祺儿对不住,我知道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可是我忍不住,我控制不住自己,先前知道你来了京城,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想尽办法见你,可是却适得其反,我不敢再偷偷地见你,怕你更生气,有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你旁边,可以天天看着你,那就好了。”
宋祺静默不语,听着赵景深的诉衷情,心中不仅没有一点受到委屈的屈辱,反而涌出了一点点的喜悦和羞涩,她动了动身体,低声道:“伤口疼。”
赵景深换了个姿势,将她侧着身子整个的搂在怀里,跟抱小婴儿一样,宋祺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闻到一缕熟悉的清冽甜香,心中稍定,甜甜进入了梦乡。
宋祺再次醒来,见赵景深依旧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想着他手臂肯定酸了,道:“你放我下来,你的手臂酸不酸啊。”
赵景深回过神来,见她醒了,笑着将她放在稻草铺成的地铺上,道:“你睡了好长时间,可觉得好点了吗?”宋祺点点头:“好多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赵景深道:“算着时辰是下午了,你放心,楼霜知道这儿,要是他带了救兵来,肯定会来找的。”宋祺道:“那些刺客应该都走了吧。”
赵景深道:“这可说不准,他们要的是我的命,找不到我自然不会罢休,这里荒山野岭的,他们肯定还在搜寻。”宋祺道:“你惹了什么样的仇家,怎么这么恨你啊?”
赵景深苦笑:“也不算是仇家,实话告诉你,如果我猜的没错,昨天晚上那场刺杀便出于我的大哥之手。”宋祺吃了一惊:“你是说大皇子?”
赵景深道:“是,大哥是皇后所出,是嫡长子,按照祖宗的规矩是可以册封为太子的,虽然父皇迟迟没有作出决定,可二哥生性风流,心思全不在朝政上头,我从八岁起便到山上跟着师傅学艺,每年过年才能回京呆上一个月,父皇可以倚重的,也只有大哥了。”
“可大哥的舅家自恃国舅之尊,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皇后在宫中更是独揽大权,心思狠毒,明面上对着我和二哥十分疼爱,可背地里总爱使绊子,父皇实在无法忍受,本想削其党羽,可杨家已经坐大,实在是很难,二哥指望不上,父皇便把我召回京。”
“大哥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自然看我不顺眼,派人来除掉我也就没什么稀奇了。”宋祺道:“这也奇怪,你明知道他会伤害你,你怎么不提早防备呢?”
赵景深苦笑:“我本来就无意于皇位,不过是回来辅佐父皇罢了,大哥是我的亲兄弟,血浓于水,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和他起冲突。”
宋祺道:“你大哥爱做皇帝就让他做去,等他掌权之后知道了杨家的嚣张,也让他吃吃苦头。”赵景深道:“国家大事不是寻常人家拌嘴赌气,事关百姓,一定要慎重才是。”
宋祺道:“他今日出手,难道不怕你追查吗?”赵景深摇头:“他派来的都是些被买通的江湖杀手,能杀死我最好,万一我侥幸逃脱,他随后赶来,或是杀了我,嫁祸给那些刺客,或是直接救了我,我反倒欠他一个人情,所以,怎么说他都不吃亏,再者,他既然出手,势必要做的干干净净,我就算追究,不仅追查不到什么,反而落了个恩将仇报的名声,所以,就算这回能够生还,我也只会告诉父皇这是江湖仇杀。”
宋祺叹了口气:“这样岂不太委屈了吗?”赵景深道:“我自然不会白白的叫他占便宜,只有等我们先回去后再打算了。”两个人喁喁私语,像是寻常百姓夫妻聊天一样,竟十分温馨。
外头楼霜也遇到了麻烦,他比赵景沛快了一步赶回了落霞山,可正是这样,却被赵景沛来了个瓮中捉鳖,企图跟踪他找到赵景深的下落,楼霜也是在赶去找赵景深的路上才发现了端倪,这下也不敢去找了,只能胡乱的在山上绕圈,做出寻找的假象迷惑赵景沛。
赵景沛虽胸怀大志,可生性多疑,好高骛远,这次的谋杀行动他整整策划了半年才等到这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看赵景深的贴身小厮也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赵景沛也心生疑惑,对身旁的侍卫道:“你确定老三还在山上,没跑出去?”
那侍卫昨晚的行动虽未现身,可却是他们的头领,此时道:“大皇子请放心,昨天奴才亲眼看见三皇子带着宋姑娘逃走了,奴才随即就封锁了整个山头,三皇子绝不可能逃出去。”
赵景沛眸色一闪,瞬间阴沉下来:“宋祺和老三在一块?什么时候老三也这么怜香惜玉了?”
早听说宋家的千金花容月貌,京城的名门淑女竟没有可以匹敌的,他早就想据为己有,昨夜知道宋祺也在的消息,他自然想把握住这个机会,将人私掳了去,宋家找不到人也无可奈何,到时候宋祺的命运还不是把握在他手里,没想到又是老三坏了他的好事。
那侍卫犹豫了一下,道:“奴才听说三皇子和宋姑娘一早认识,据说两个人几次私会。”赵景沛冷哼一声,道:“美色当前,老三也把持不住了,传我的话下去,遇到老三格杀勿论,要是那个宋祺碍事,也一并杀掉。”
他虽然爱美人,可更爱江山,孰重孰轻他还是分得清的。
侍卫得令,立刻领命下去,派人细细的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