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白瑾到了麒福宫,等唐宝音换上干爽的新衣后,一阵敲门声也传来了。
“宝音你换好衣服了吗,我是李怀清,能进屋和你说两句话吗。”
扬声叫李怀清进来,眼见这位昔日好友,竟然恭敬的要跪下拜她。
唐宝音赶紧起身要扶,可跪在地上的李怀清,却劝诫道:
“宝音你要记住,从现在起你在不是宫婢了,你已经是皇上的妃嫔。所以你是主子,我是臣子,规矩绝不能乱。而且你自己也要适应这种转变,否则在后宫,你奴不像奴,主不像主,只会叫人背地里轻视嘲笑。久而久之,皇上也会厌弃你的。”
看着李怀清怎么都不肯起身,唐宝音郁闷之极的叹口气。
接着她一屁股坐到床榻上,举止依旧如往昔般不拘小节,嘴里更是嘟囔道:
“我还巴不得皇上厌弃我呢,本姑娘心有所属,侍寝本就是个意外。皇上待我是极好,但我不喜欢他,怀清我一想到,从今往后只要他想恩宠,我就不能拒绝,还要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我这心里就堵得慌。”
看着神情间,闪过慌乱的唐宝音。
李怀清跪在地上一拱手,语重心长的劝道:
“宝音你即便没明说,其实我也知道,你心仪的人是景王爷吧。数月前的五谷灯会,鱼羊酒楼的小厮也有围观抢花灯的。王爷为你连皇后亲弟沈阔,都给严厉斥责了,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想到唐宝音的处境,李怀清叹口气,极为担忧的继续说道:
“你如今新贵得宠,可位份太低,本就容易被妃嫔挤兑暗害。若来日沈阔认出你的身份,到他皇后亲姐那去给你穿小鞋,到时你和景王爷的事情根本瞒不住。私自出宫,在加上王爷他当众向你展露情意,这两件事情足以要了你的性命。就算宝音你不怕死,莫非也不在意景王的前途和安危。”
沈陌君被提起,唐宝音的情绪立刻失控了。
就见她站起身,边往房门处走去,边激动的说道:
“所以为了陌君,我还是只能一死,否则我与他私定终身的事情,只会连累到他。”
李怀清上前,一把扯住唐宝音的手腕。满脸怒容的说道:
“唐宝音你遇事能不能冷静些,你以为死能解决一切。若景王归来后,对你情根深种,得知你是因为侍寝被逼死的。他可是手握重兵,皇家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景王未必不敢将事情闹大。到时你就算一死,王爷还会被皇帝怀恨在心,早晚免不了一场杀身之祸。其实你有办法,保住景王爷的,只是必须委屈你自己。”
陷入绝望,毫无头绪的唐宝音。
此时李怀清的话,简直就像救命稻草一样及时。
就见她都没犹豫,就焦急的连声问道:
“怀清究竟是什么办法,只要别因为我连累到王爷,我连死都不怕,什么委屈我都扛得住。”
望着一脸倔强模样的唐宝音,李怀清眼底深处,闪过不舍和心疼。
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后,筹谋极深的说道:
“宝音你要知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后宫之主即便是皇后,可若你能拴住天子的心,叫他永远护着你。那宝音你不但无需用死去保护景王,等你爬到更高的位置上时,还能更好的守护住王爷。你看看许家和秦家,一个是左相,另一个是大司马。他们的位置牢不可破,何尝不是因为许家有个做皇后的女儿,秦家也出了个贵妃娘娘。宝音你若能熬到贵淑德贤,四妃中的一位,你完全可以成为景王的倚仗。”
既然注定今生难以相爱,那努力的去守护沈陌君。
即便只能远远的看着,唐宝音也知足了。
可她的性子,本就不会演戏作假,因此她犯难的说道:
“怀清,为了护住王爷,我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畏惧。可你竟然叫我去欺骗皇上的感情,这点我确实做不到。虽然我对皇上没有男女之情,但他待我确实很好,我若日日演戏,假装爱慕情深,以此达到圣眷不衰的目的。那我不是在骗人嘛,而且这也太虚伪卑鄙了,我会憎恶我自己的。”
唐宝音性格耿直,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
她这种直脾气,李怀清岂会不知,但想在宫内活命,这些却是万万要不得的。
“宝音你的真性情,确实弥足珍贵,可你现在身处后宫,就必须学会自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还记得给你的那块玉佩吗。我说那是衡州宁平侯府之物,当时你问我与侯府有何关系,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其实我是宁平侯的嫡长子,李家的小侯爷。”
唐宝音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险些饿死在她酒楼前的李怀清,竟然有着如此不凡的出身。
“怀清你既然是小侯爷,怎么跑来帝都参加科举,还那般落魄潦倒,你家中莫非发生了变故。”
讲到身世,李怀清的双手紧握成拳,点点头说道:
“确实生了变故,我有位贤良但柔弱的母亲,还有位宠妾灭妻的好父亲。而我父亲膝下有两个儿子,得宠的三姨娘为了除掉我,叫她的儿子世袭爵位。随着我那二弟年岁渐长,三姨娘那个贱人,迫害我的心思就越强烈。最后她假意扭伤起不了身,我好意相扶,却被她诬陷我轻薄无礼,还寻死逆活叫我父亲信以为真,将我这个嫡子关起来,甚至想要了我的命。”
痛苦的回忆,再次血淋淋的揭开,李怀清深吸几口气,才平复住情绪继续讲道:
“最后是母亲给我穿上家丁的衣服,要将我偷放走。但三姨娘和父亲,却闻讯赶来。母亲为了保护藏匿家丁之中的我,竟然一头撞了柱子,用自己的死制造了混乱,这才让我趁机逃出了侯府。这样的家丑,我那父亲不愿背负逼死发妻的名声,就对外说母亲是因为我,活活吐血病死的。然后他就抬了三姨娘为续弦,我那二弟也变成了嫡出。眼见衡州根本没有我的活路,无奈之下我只能来到帝都,希望考取功名,等我有能力时,在去寻这些害死我母亲的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