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笙却是明白得很,如此忍让莫若是因有情在里边吧。
这天下之主贵如帝王也会有情吗?
这顾皇后有何要利用陛下的地方,这陛下也甘愿被其利用?
她知晓的线索连成了一根线,其实已能猜测出来了,可她却不愿猜测,且她亦还不明白一事。
“阿姐,你说九皇子要为皇帝,那你我是否应该此会儿就去巴结九皇子?”
“不,不是九皇子。”佘笙道着。
“为何?”
“沈大学士在立嫡一事上颇有些用处,专宠沈嫔乃是沈嫔膝下无子,这沈氏一族在大印江南是望族其中文人众多,更有不少学院皆是沈家人。
如若苏府倒了,文官之首必定是沈大学士,要让沈大学士最快能有苏家之地位的,只有让沈嫔过继子嗣过来,沈嫔深得恩宠陛下赐一子嗣并不为奇。
遂我猜度着这子嗣应当并非是陛下的。”
“为何如此说?陛下金口良言又岂会不是对的?且我在朝堂之中时日尚短可也晓得这沈大学士可是苏府一党的。”佘锦问着。
佘笙答道:“傻锦儿,沈嫔之子可不就是陛下与皇后之子?这陛下之子不也正是皇后之子?”
“对哦,如若真当如此那陛下够狡猾的。”佘锦笑道,“皇后如若晓得怕是怄死。”
“又错了,陛下作何事皆不可用狡猾二字,应当讲陛下智慧无双。”佘笙道着。
“那您所说不是陛下的子嗣又是如何回事?”
“陛下现有之子皆是及冠了的,难不成让沈佳雯过继一个比自个儿还要年纪大些的儿子?只是如此以来日后委屈了你,世子妃本就小气,日后得了势你在南王府的日子不好过了。”佘笙道着。
佘锦却道着:“真如若有那一日,我便带着南翼来一壶茶坊打秋风如何?”
“一壶茶坊本就是你的产业,也只会是你的产业。”
“阿姐,你晓得我不喜经商的,那些账本与我而言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佘笙道着:“日后阿姐去了,这一壶茶坊终究是要个管事的,五娘年纪也大了,柳先生呢只有算账的本事强些。
明光毕竟自个儿也有产业且父亲乃是四品大官定不会过继佘姓。
接班之人也只有你一人,到时候有南王做你保障,也无人敢来一壶茶坊此处闹事。”
“阿姐,我不是有个侄女在吗?你可教侄女算账,日后将一壶茶坊交给她便好。”
“我哪里还等得到那时,且她日后许是不喜为商也不定。”
她如若知晓自个儿是苏家的女子又会否恨她这个姑姑?将她从亲生爹娘手中夺来认作女儿。
“呸呸呸,阿姐你这气色可是好的很,哪里就等不到那时侯了。”佘锦道着。
“你呐还是早些多生些孩儿出来,选一个机灵的入籍佘家到时这些产业亦有个继承之人了。”佘笙道着。
“长公主到。”
底下传来尖细之声。
佘笙连从小榻上起来领着佘锦下了木梯,行礼道着:“见过娘亲。”
“微臣叩见长公主。”
“请起。”景语抬手让着佘锦起身,“笙儿你也真是的,这妹子登门也先来给本宫瞧瞧?”
“长公主,是锦儿黏着阿姐,您千万不要怪罪阿姐。”佘锦连连说着。
景语笑着说道:“不怪你阿姐,听闻大印出了个女状元,本宫还未瞧过今日一见不愧是女中豪杰呐,日后尽管来长乐园多走动便好。”
“多谢长公主夸奖。”
“你倒是不害臊。”佘笙道着,“小妹顽劣又长于人间,望娘亲莫要见怪。”
景语道着:“本宫便喜欢这般机灵的丫头,本宫甚是无聊的很,不如你陪本宫下下棋如何?”
佘锦笑着应道:“那微臣就斗胆和长公主比试比试了。”
景语道着:“好,钟嬷嬷备棋。”
佘笙眨眸间颇有些神伤,不知为何她倒有些嫉妒起佘锦来。
景语待她的好她知晓只是因了顾延罢了,并非因她,而待佘锦一看便知景语眼中是真心欢喜的。
落棋间,佘笙伴在她二人身侧,为其二人沏着茶。
看向棋局容易破的很,佘锦却是侧着脑袋一直在想着,“长公主棋艺真是高超,我可否请阿姐相帮一子?”
景语笑笑说着:“笙儿,你便帮你妹子一子。”
佘笙落了一子,虽不锋利却也扭转了佘锦这边的棋局,本还有一处好棋即可扭转棋局又可让长公主无子可落。
景语看了一眼佘笙道着:“这棋局你方看了一眼就知下在此处了?”
“因我平日里爱下棋,让娘亲见笑了。”
“你这招棋可是救活了女状元的棋,果真还是相帮着自家阿妹的呐。”景语开着玩笑道着。
佘笙颇有些局促不知如何作答。
佘锦倒是道着:“阿姐自小待我就是极好的,定是不想让我输的太惨烈了些。”
景语道着:“你这孩子与紫玉有些相像,本宫听南王妃有说过梅花宴,虽此会儿梅花还只有花苞儿,不如等会完棋后就烧几道拿手的江南菜色来如何?”
“是,我亦好久未下厨了。”
佘笙轻咳了几声道着:“娘亲,我身子不适先回房歇着了。”
“去吧。”景语道着。
“我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我想如若娘亲在一如长公主你一般。”佘锦的声音传到了佘笙的耳中。
“如若不是你阿姐已嫁了延儿,本宫也是想要认你做义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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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佘笙想着方才佘锦来说之话,拿起信纸来给白袁写了一封信,她将蜡烛点燃用蜡将信封封实了。
五娘见着佘笙面色不虞便道着:“东家,可是二小姐惹了你不虞了?”
“无碍,此封信你亲自去送,务必不可假手于他人,定要交到白袁手中!”佘笙道着。
五娘应着道:“好,今日得见二小姐,老奴觉得也算是能放下肩上重担了,二小姐已长大成人了。”
“你是该颐养天年了,此回长安事一毕之后便将手头之事交于飞儿。”佘笙道着,她晓得五娘之所以忠心耿耿待她,也全是为了佘锦罢了。
五娘本是佘家的婢子,这十年来她所助自个儿许多。
五娘笑笑道着:“见着您与二小姐都有了好归宿,是该休养了,东家,您且宽心些吧。”
“恩。”
佘笙听着底下传来的佘锦与长公主的笑意,眼底尽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