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笙见着顾延瞧着她看,便露出淡笑来说道:“湛郎放心,我亦不是这房屋。”
顾延瞧着她这笑更觉得有些凄凉,道着:“随我回长安去,可好?我不想你一人在此地。”
“有此一月我亦心满意足。”佘笙淡声道着,与顾延在一道时她亦从未想过要与他回长安。
僧人言道:“有些地方不是坊主说不去便可不去的,一壶茶坊之茶叶是好,可若是无坊主对茶这片精心照料一丝不苟许也不能有如今的好茶,人亦是一样。
人心本善,不过是被红尘利益所搅,有攀比之心,有利润之心,到后头是成王也好败寇也罢不过是一黄土任世人评判罢了,而谁是对,谁是错,朝堂之上每人心中都独有一杆称,谁人都不不能言对或是言错。
攀比可是对错,自保可是对错?不过亦都是人性而已,坊主与佛有缘,若是要长命百岁可皈依佛门处,若是被这世道之事所牵连,对错与否,许活不过大印二十九年。”
“还能有三年时光,我足矣。”佘笙道着。
顾延朝着佘笙道着:“那这三年你我就好好过可好?”
“我不去长安。”佘笙再次言道。
顾延也就不在言语。
佘笙起身告辞往着凌阳先生处而去。
百年大香樟之下,苏珍珠正学着凤凰三点头,茶叶在滚热水中而舞,活力十足。
“凌阳先生,本坊主给你带来的徒儿如何?”佘笙凉薄地问道。
“好,此徒儿天赋甚高。”凌阳先生对佘笙没个好气地说着。
“若是给凌阳先生一月的时光可能将您毕生的本事传授?”佘笙续问着。
凌阳摸了摸花白的胡须道着:“这不给银子便想要我传授这毕生的本事,无这个理吧?”
“早就给你备好了上等的茶叶,今年特地不卖人仅仅送给你,乃是杨师傅亲手炒制的。”佘笙取下顾延背着的包裹给了面前的老人家。
凌阳先生仔细地看着顾延道着:“这位该是大印顾相爷吧?”
“正是,先生好眼力。”顾延客气地应答道。
“非是我好眼力,您幼时之时老夫在长乐园里头见过您一回,顾相爷和佘坊主二人是怎得会?”凌阳先生在这二人面前流连着。
佘笙看了一眼顾延道着:“先生,这位是本坊主的夫君顾延。”
“夫君?堂堂相爷娶一个茶商,啧啧。”凌阳先生摇头道着。
顾延看向佘笙道着:“你与这凌阳先生有仇?”
“有仇也算不得,先生当年乃是长安第一茶博士在花月楼里饮了越茶,便千里迢迢来一壶茶坊之中应征茶博士一职,我有眼不识泰山,未曾留下凌阳先生。”佘笙坦然道着。
王燕云在旁说道:“此事我也有耳闻,不算得东家有眼不识泰山,乃是这凌阳先生所要的月例银子都可比的上姑爷您的月俸了。”
凌阳冷哼着言道:“一身本事无人识得还是在这佛山之中清净逍遥,还是一心向茶为好。”
听着凌阳先生的感叹,佘笙便让着顾延扶着自己离去,进了寺庙之中的厢房之中。
“你与那凌阳先生之间有何纠葛?”顾延问着。
佘笙也不瞒着顾延道:“起先觉得一个老头子要如此高的月例银子,茶坊小厮将他赶了出去,后头五娘将他带到我面前,我便讲着银两可给不过要其将在长安城中各个官家里头听到的秘辛告知我。
他便言我待茶之理不纯,他要银子乃是他沏茶的本事值这些银子,他本也是去沏茶的,那些秘辛之事听过便忘,训了我一顿他便走了,在城中有寻了好几处茶坊不聘用他,便来了这普陀隐居。”
顾延言道:“我本以为你遇到有真本事之人,定是要留在身边的。”
“是如此,只不过我亦不是冤大头。”佘笙道着,“那银子也是太多了些,他赚得银子都无这些呢。”
“若是能得他教导,聘来做师傅也不错。”
佘笙言着:“这事我也想过,只是他不教无灵性的茶博士,一壶茶坊之中的茶博士亦乃是城中最好的,却被他有一个个的训了一通,说是茶道败落。”
“那你怎得还来求教与他?”
“长安之中的贵人觉得他沏茶本事之高,要去长安,他的本事可用。”佘笙道着。
“且我茶坊之中是缺一有灵性的茶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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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盛开,长乐园之中鼓乐作响,盛宴未散之时。
晴丹所在的偏院外头来了好些人,皆是来送礼的,指名是送顾相爷的夫人佘笙的。
晴丹一惊,她本就知晓这子嗣顾延定是要给佘笙的。
只是未曾想长公主索性将这孩儿的娘亲直说成是佘笙的。
那日后她许是连着孩儿一声娘亲都听不见。
“您方生了孩子可是不能落泪的,您呀应当高兴才是,这孩儿被陛下赐封了喜公主,那可是公主呐!”丫鬟在一旁羡艳地说着。
晴丹擦拭掉了眼边的泪水道着:“劳烦姑娘送我回花月楼可好?”
“可是您刚生了孩子……”丫鬟道着。
“姑娘,求您了。”晴丹拽着丫鬟的手恳切地求着。
丫鬟连道:“此事我需问过长公主。”
“恩。”
晴丹等着,她明白长公主知晓她孩儿无了,不会有着危险应当也会让她回花月楼之中。
片刻的功夫,景语便抱着孩儿过来说着:“你知晓这时候回去苏珍川不会放过你吧?”
“苏珍川?长公主,您知晓?”
晴丹面色闪过一阵紧张。
景语点头着说道:“你那花月楼可是探听消息的好地方,延儿能让你做上鸨母的位置,那里头顾家的探子又岂会少?又怎可瞒得过本宫?”
“那您知晓为何不说?”晴丹很是好奇,苏珍川未婚先有庶长子,怕是也无法寻得好的姑娘家了。
为何长公主不说呢?
“本宫亦想有个孙女儿,你若是要回去本宫也不拦你,只是要来敬告你一声,日后这孩儿与你无半分的关系!”景语隐下了笑意,皇室之族的威严尽现。
“……是。”晴丹眼角滴下一滴泪来道着,女儿该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她不过是一个青楼鸨母罢了,只要女儿能安乐一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