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榕偷偷看一眼墨池,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所以说,他不想让小墨大夫来‘逍遥部’嘛!
木榕揉揉鼻头,对粉衣女子道:“清儿,这位是主子的贵客,主子让我带她四处走走,你先忙你的去吧!”
粉衣女子却不理他的话,只笑盈盈的看着墨池,屈身行了一礼:“池哥哥的贵客,自然也是清儿的贵客。
敢问姐姐的名姓,不知怎样称呼姐姐?我叫严怡清,大叫都叫我清儿。”
墨池微微一笑:“姓肖,你叫我池姐姐就好。”
“池姐姐?”严怡清面上的笑容一顿,随即又笑道:
“这名字可真是巧啊,不过既然到了我们翼盟,总不好犯了我们盟主的名字忌讳,不如清儿叫你肖姐姐就好。”
墨池挑眉,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你随意。”
木榕觉察到清儿的不自在,到底是从小长大的情分,见状便插嘴道:
“肖娘子,请随属下一起进去,逍遥部所有毒物的原料、制作、加工都在此处。”
墨池点头,随着木榕进了石门内。
严怡清看着墨池的背影,双眸中似有幽幽的火光闪动,她慢慢收起了脸上温柔得体的笑容,心内思肘:
‘此女到底是什么来头身份?狐狸面具制作精巧,显然是三师兄亲手所制,连掌管北部事物的六师兄也要在她面前自称属下?
她不信,从来冷心冷肺、少言寡语的池哥哥,真的会有对人动情的那一天!’
墨池随着木榕进了石门内,沿着狭窄的通道走十几步,便进入一个很大的溶洞内。
溶洞分成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里都有四五个人在低头忙碌,木榕解释道:
“逍遥堂的毒物分植物之毒、动物之毒、昆虫之毒、未明之毒四个部分。
清儿是逍遥堂的副堂主,她对毒物有天生的敏感,这里一些稀有的虫蚁毒蛛,都是她在南部和苗疆寻来的。”
墨池注意到,木榕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颇有些自豪,看来这个叫清儿的女子,与他们的关系非常要好。
墨池微微一笑。
她将空气中的数百种气味逐个分类,循着气味将其中十数种从未接触过的虫蚁和植物一一辨识。
然后在脑海中将他们再次分类归结。
木榕一直跟在墨池身后,看着她专注的在笼架上看看嗅嗅,询问制毒师的问题也精炼的一语见地
木榕心里很欣慰,虽然小墨大夫不会功夫,却也不是娇如弱花的女子。
他并不希望未来的主母是主子的负担。翼盟的主母,应当有和主子比翼齐飞的能力。
约半个时辰后,墨池和木榕走出了‘逍遥部’,木榕的身侧,还跟着笑意盈盈的严怡清。
在交叉小道上,远远便看见二人正朝逍遥部的方向走过来,正是安亦池和木梧。
“池哥哥,你来了!”严怡清当先一步,小跑着奔过去。
却也不敢离安亦池太近,到距离他三四步的距离便停下来,匆匆行了一礼,满脸激动期待的笑容看着他。
未等安亦池答话,木榕一个箭步追上来,拉住严怡清正色道:“越发没有规矩,怎能直呼主子的名讳?”
严怡清大约没想到木榕会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她,白皙的脸上‘腾’的一下便红了个通透。
紧接着那双本就水灵灵的杏眼里便含上两旺泪水,咬着唇,满面委屈可怜兮兮的看向安亦池。
安亦池却好似未听见、也未看见她和木榕,只大步朝着墨池走去。
他拉住墨池的小手道:“怎么去了‘逍遥部’,那里全是蛇虫蛛蚁,岂是女子该去的地方。”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严怡清身子一晃。紧接着便听她说道:
“盟主大可放心,肖姐姐有我护着,自是无碍的。”那声音娇弱温柔,听起来能让人生出无限的怜惜。
墨池低头抿唇一笑,她不想打断人家的表演。
安亦池转过头看一眼严怡清,面具下的眉头皱了皱,对木榕道:
“木梧这几日有些事情要办,‘墨子堂’这一批机关暗器你盯紧些,有事情随时联系。”
说完,拉着墨池转头离开,自始至终,没有与严怡清说过一句话。
严怡清咬唇,整张脸因为尴尬和气愤涨的通红。
木梧瞥一眼沮丧的严怡清,嘿嘿笑道:“清妹妹啊清妹妹,说你多少回,收起你的那些个小心眼儿。
主子可不像老七,会吃你那一套。哎孺子不可教也。”
说罢,扭着水蛇腰追他的主子去了。
严怡清也不反驳,只杏眼低垂,喃喃道:“六师兄,你也不能理解我吗?”
木榕拍拍她的肩膀,轻轻叹息一声:“清儿,这么多年,主子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若他对你有情,又何须你去讨好他?
对他而言,你只是师父的女儿,师父与他有恩,所以他会尽力给你你想要的,但这想要的东西里面绝不包括他。
今日你也能看见,主子有了在乎的人,清儿,你切记,万万不可对肖娘子不敬,否则六师兄也保不了你,切记!”
说罢,他朝着安亦池离去的方向追过去,走几步,又转过头来,犹豫片刻道:
“还有,虽然肖娘子比你高半头,但实际上比你还小一岁,下次不要叫人家姐姐。”
说完,他疾步而去。
剩下严怡清一人立在冰冷的石子路上,轻轻的苦笑两声,才终于咬唇,任泪水哗哗落了下来。
安亦池几人沿着来路返回,到城南别院时已过二更。
丝音早已醒过来,服了药后一直在别院门口焦急的等着墨池。
第二日过了辰时,一辆标记着安府徽标的马车悠悠哉哉,把墨池和丝音送回了韩府。
丝云楼,刚刚给老夫人请安回来的韩嘉卉和韩嘉南坐在院中的凉亭里。
韩嘉卉面色十分憔悴,她昨夜几乎一夜未眠。
韩嘉南叹息一声,将石桌上的一碟果子推到韩嘉卉面前:
“大姐姐,母亲不过去庄子待一年,乡下安静,母亲最近这两年身子不爽利,去庄子也可以安安心心的修养。
所以,母亲去庄子小住,也未必是坏事。倒是大姐姐,何必事事好强,总是苦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