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不知。”夏溶月垂眸,继续做着自己没做完的事情。
将口中苦涩的药汁咽下,皇帝稍蹙眉,“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说来给朕听。”
命令的口气。这么久的时间,皇帝基本已经清楚夏溶月的作风,正如夏溶月清楚他一样。
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
“皇上请恕臣妾无罪。”夏溶月拿起帕子,将皇帝嘴角药汁擦去,放下已经空了的药碗,手搭在膝盖上,跪在一旁,垂眸不敢看皇帝。
“但说无妨。”皇帝见她这样子,若有所思。
夏溶月怕他怀疑,他又何尝不怀疑。
“臣妾觉得,依照皇上和臣妾现在的力量,与恭王相较......”夏溶月抬头打量皇帝脸色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怕没有可比性。”
一个病重的皇帝,一个无权的太子妃,怎么与一个羽翼丰满的恭王相比?
“说下去!”皇帝的脾气,比起几天前,要好了太多。
失去太多,他反而看淡了一些东西。
“所以,唯有让太子回来,才能与恭王相抗衡。”夏溶月的声音愈发小了下去。
她与太子的关系,根本就扯不清楚,皇帝想要怀疑,有一万种理由。可,目前看来,就只有这样一种办法。
对夏溶月的坦诚,皇帝第一次笑了出来:“说的不错,接下去?”
似乎是得到鼓励,夏溶月的声音坚定了几分:“宣旨,让太子以清君侧,除逆贼之名回京。如此方能平定京城之乱。”
可也是这样,能让太子坐稳这太子之位。
夏溶月这样说,是冒了绝对风险的。皇帝本就疑心她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如今这样说,他怕是要更加怀疑。
剑走偏锋,夏溶月必须这样做。否则,皇帝不会放过她。
岂料,皇帝这次竟没有因为夏溶月的这些话而生气,反而只是笑了两声。
“若是恭王得到消息,立时逼宫,你觉得太子的机会又有多大?”
是,宫中的书信已经完全被恭王掌握,若将书信修出,他定会得到消息。
届时,迫于形势,恭王会立刻造反,将皇上一举拿下,生米煮成熟饭,叫太子无可奈何。
而太子远在北朔,带着大兵回京,是绝对没有那么快的。
“太子没有机会。”夏溶月叹气,“可若是如此,恭王为何又不这样做?”
“因为他想名正言顺。”皇帝眼中锐利的光,隐隐叫夏溶月透不过气来,“太贪心的人,总要失去些什么。”
名正言顺。又有几个人的皇位来的名正言顺?史书由胜利者书写,成王败寇,何须在乎细节?
恭王不懂,或许,他懂,可是他贪。
“恭王如果想通,臣妾自然还有手段。”夏溶月压低了声音,对皇帝轻语。
宫人低着头,不敢出一言。
原先,太子妃与皇帝谈话,都会摒退众人,今日并未让人离开,不知是何意。
或许,是不怕旁人听见,或许,是想让恭王知道。
但,只要对自己不利,就没有人会将这件事传出去。因为,一旦传出去了,就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皇帝笑:“你说,朕是应该信你,还是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