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手心侧,一道触目的划痕贯穿大拇指与食指的交接处,还在潺潺涌动鲜血。
光是看着,夏溶月就觉得痛。
“怎么会弄成这样?”夏溶月用纱布将伤口慢慢洗干净,越看越觉得心疼。
李落笑,没有回答。
从伤口处,夏溶月捻出一块小瓷片。大致想了一下伤口,她能猜到,李落是怎么捏破了茶杯,又是怎么在瓷片刺进手里的时候还在使劲。
难道是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夏溶月心里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李落这才开口:“这里的粮价,涨了近百倍。”
为李落上药的手稍微顿了一下,夏溶月才闷闷道:“也真是丧尽天良,这样的钱也能赚的?”
她没有多在意,接着替李落包扎伤口。
“太守等人从此地的粮商手中买粮,花光了一万两纹银。”李落陈述,看着夏溶月的反应。
夏溶月抬起头,震惊道:“为什么不从外地运粮,明明......”
话刚出口,夏溶月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狼狈为奸?”
不然,连自己都能想到的解决办法,为何太守想不到?
李落答了一声嗯,握了握自己已经包扎好的手,揽住了夏溶月,“让我抱抱你。”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深情,充满了疲惫。
夏溶月抱住李落的脖子,以眼神意识白莲和聊云出去:“怎么?该坚强的时候你倒这样脆弱了。”
“我一直都挺脆弱。”李落闷闷,“我本不想做这些。”
与这些官员相处,自己的伪面只会越戴越久。他想,他更喜欢与夏溶月相处时的毫无遮掩。
“可你得做这些。”夏溶月笑,将手搭在李落的手脑勺上,一下下的轻轻顺过去,“李落,你在动摇。”
他想要的死遁,终究还是成为了泡影。恭王不追杀,便没有理由逃亡。
况且,他目前,还有许多事情放不下。要是他真能放下,他的手,就不会受伤了。
这分明就是为那些腐败而生气的举动,不在乎,是不会生气的。
“我......”李落承认,自己走不脱,也暂时不能走开,“这里的百姓没有人管,死伤会很大。夏溶月,你知道的,每次地动,饿死与瘟疫,才是最主要的根源。”
眉宇间满是纠结之色,李落明知自己该如何选择,却依旧痛苦。他终究,还是要亲手将自己推上那个位置。
轻轻将李落眉头的褶皱抹去,夏溶月坐在他身边,轻轻靠住他的肩:“如果这是你的责任,便好好的完成吧,我也会助你,一直助你。”
“你不喜欢。”李落道。忧色未减。
从一开始,夏溶月对宫中的排斥,他就感觉的很清楚。
“我更不喜欢因为你我二人一己之私,而放弃世容所有原本应该活下去的人。”夏溶月认真。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不道德的。
“其实我很想像你,那样爱憎分明。”李落笑,歪头靠在夏溶月的头上,“今日我瞧见他们的腐败样子,忍了又忍,才没有出手掐断他们的脖子。”
“像我?”夏溶月眨眨眼,恍然,“那件事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