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夏溶月不这样问自己,李落想,自己的想法是很明确的。
试问,哪一个皇子不想当皇帝?
可是......他想当皇帝么?
李落看着夏溶月,又垂眸,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嗯。”
夏溶月就明白了,李落也是想要当皇帝的。
他当然会想要当皇帝,那可是皇帝,是世间至高无上的位置。谁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他不会的啊。
夏溶月觉得,自己的心思淡了下去。罢了,想什么呢。
你指望在这个世界里,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对你一心一意么?不可能的,除非自己上辈子拯救了世界。
夏溶月想笑,可是她笑不出来,只好垂着头,盯着地上织的细细密密的地毯发呆。
李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出她的难过。看着夏溶月的表情,他知道,夏溶月不想让他当皇帝。
或许是今天看见了宫里的那些腌事情吧,李落想,她好像向来都不喜欢这些。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能有什么办法呢?
要是自己不去争那个位置,无论是谁当了皇帝,自己都是没有活路的。在皇宫里,没有退路,只有前路。
进宫要争,因为不争就会被人踩死;上位要争,因为不争就会被人压迫;没有孩子要争,因为不争就意味着无依靠;有孩子也要争,因为不争就意味着孩子没有活路。
皇子也是要争的。皇帝只有一个,皇子能留下来的,又有几个?当命脉捏在别人手里的时候,又怎么能够安心?
林妃盛宠,自己盛宠,多少眼睛盯着?一旦自己失势,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自己必须要争啊,这不是自己愿意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没有办法啊。
于是,李落的情绪也不高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夏溶月不是古人,不明白李落的难处,她的眼光看不到那么远。
她觉得,若是李落甘心当一个闲散王爷,又有谁会对他下手呢?闲散王爷,又不会对任何人有威胁。
她习惯了现代的太平日子,不明白不太平的残酷。
她不明白,对皇家来说,有些人的存在就是错的,抹杀,永远不需要任何理由。
而李落,永远不会和她解释。
到了府上,李落看着夏溶月自己跳下马车,伸出去的手就收了回去:“晚些时候我再找你。”
“知道了。”夏溶月道。
她心里有些乱,得好好理理,才能面对李落。
李落叹了口气,走回了自己的房中。
吩咐九墨不许任何人打扰,他才合上门,从袖中掏出林妃临走时假意馋着自己,实则乘机塞到自己衣袖中的信。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今夜子时,浮恒亭。”
林妃写得很快,来不及写几个字。
但她这样急,就定是有要事要与自己说。
李落将那张纸揉成一团,烧成了灰烬。这种东西,万万不能被别人看见,不然,白纸黑字,这就是永远的把柄。
到底是什么事?李落皱眉。按道理说,母妃不可能会这样急的找自己才是。
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不可能,自己的人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宫中应当没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