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等所有人都零零散散的走掉后,苏皖依旧在训练教室屹立不倒,自己和自己较着劲。
来了一晚上,这里的规矩苏皖倒是也摸清楚了七七八八,这些女孩子每天晚上都会来训练,有时候会学动作,有时候是锻炼力量,还有时候是锻炼柔韧性。
当然,苏皖在听到柔韧性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此是后话。
晚上的训练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学姐来教,但方媛是每天都来,而且女孩们都很喜欢她,觉得她人很亲切。每晚从六点半到八点是训练时间,结束后可以走也可以留下来练习,方媛则是一般会待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但是不会给留下的人指导动作或别的。
训练只持续半个月,半个月之后还有一个小小的选拔赛,留下来的人就是校队成员可以开始接受正式的训练了。
苏皖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不感兴趣,她就知道今天她不练完绝对不走。
于是偌大又空旷的教室只看见她一人纠结的翻身,翻身,再翻身,好像在烤鱼一样,动作中不由流露出些许辛酸。
“这个地方是这样的,不是直接转过来的,”
苏皖正沉浸在别扭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时,突然被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敲中。
她茫然的抬起头,一张和善明媚的脸就凑近在她面庞前几厘米处。
“前面还有一个动作......”正说着,这个女孩手边动作不停,苏皖认真的看着,然后自己尝试了一下发现动作整体顺畅多了,满心欢喜,心情大好,极有礼貌的说道:“谢谢你啊,”
“小事一桩,你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
“那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啊?”苏皖停下动作笑嘻嘻的问向面前充满善意的女孩。
“我叫程一凡,一心一意的一,不同凡响的凡。”
“我是苏皖,皖南的皖,”苏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上后面四个字,但这样显得自己很有文化的样子。
“那你还有不熟练的吗?”程一凡站在苏皖身旁关切的问道。
“还有这个地方......”
屋内,只剩了苏皖和程一凡两人,屋外,只剩了孟疏桐和方媛两人。
“你把她叫来干嘛,她会想要留下来吗?”方媛看着屋内两人的身影,蓦然出声。
“你不是很希望她来吗?”孟疏桐转头看向方媛。
方媛没出声,她是很惜才,也很希望苏皖可以来,但是她并不确定苏皖是否会留下,还是会像当年的孟疏桐那样,离开这里。
孟疏桐当然知道方媛在想什么,半响,她出声。
“她和我不一样,她会留下来的。”
那声音很轻,像一款薄纱,拂过人的双耳,便向洪流中奔去。
其后几天,孙易舒都没有通知苏皖再去排练,苏皖也乐得清闲,却不想被孟疏桐时时拉去公体,几天下来苏皖倒和方媛还有其他一起训练的女孩混的熟了起来,特别是程一凡,两人的友谊在吃喝拉撒中急速升温,小火苗直蹿成大火苗,就差把这火苗放在沙漠里来彰显友情的力量了。
一天天过去苏皖倒习惯了每天晚上去公体训练的日子,至少比和陈余在宿舍里比拼身体素质有意义多了。
当苏皖在公体和众人打成一片时,戏剧社的日子却是一天难过一天,排练时时遇到瓶颈,细节处理经常不到位,孙易舒等人常常忙的焦头烂额的,渐渐也把苏皖忘了。毕竟她是独戏不用和众人排练,又有自己单独的动作不用戏剧社费心,需要她的时候再把她拎出来用用就行,孙易舒滑过消息栏看见苏皖的头像时烦躁的想到。
戏剧社的众人也将那天的苏皖当成一道插曲,不甚理会,徐嘉满心扑在戏上没有分心的精力,倒是吴越谦最为不爽,因为没有人听他的插科打诨也没有美颜供他欣赏了。
人生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吴越谦闭上眼冲着天空哀嚎。
但是这声哀嚎并没有叹息到苏皖心里,苏皖自己的小日子过的风生水起,还对孙易舒不找自己表示万般的开心。
常言道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在苏皖这就是情场得意学场失意了,被专业课和高等数学虐的死过去又活过来,偶然被团支拉去听了场学姐学长的报告,某学霸学姐传授经验时说她大一时把高数书上的题刷了四遍,半夜做题做嗨了于是通宵第二天继续精神抖擞的上课,听的苏皖一愣一愣的,心肝开始乱颤。
这尼玛是人吗?!
这踏马是大学还是高中啊?!
这踏马是人过的日子吗?!
妈妈我好想哭哭……
苏皖的内心面目全非并且表示自己只是一个宝宝啊。
专业课不虐你难道还指望着大学生心理健康来虐你吗?学校理直气壮的叉腰表示。
最后苏皖向期末大佬势力低头,一有时间就和许安谢迟迟泡在自习室和那一堆如乱码一般的公式打交道,好像一个求知欲爆棚的孩子。
这种场景只让顾深一人觉得甚好,并且十分鼓励苏皖继续这么做。
至于陈余,作为一个自诩智商一百八的人,从不跟组织一起行动,宿舍温暖的床上就是快速找到她的唯一地方。
周末很快就到了,没有什么比出去大吃一顿更令人幸福的事情了,苏皖撇下顾深和宿舍三人一路杀向最近一家新开的日料店,店内低调却有质感的装潢很容易让人心生出好感,当苏皖津津有味的对着三文鱼大嚼特嚼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连串的短信轰炸,就是那么巧,顾深,孟疏桐,孙易舒一齐给她发了消息。
苏皖毫不犹豫的点开了属于自家顾大叔的消息框。
许安的声音像冬天里冷冽的清泉,寒而冷的在这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安静无声的流淌着,好像要把所途径的一切都冻住,凝固住。
梁绍清的呼吸渐渐的沉了下去。
他从来没想过,她的过去会是这样的,这么多鲜血淋漓,这么多寒冷彻骨。
他不该那样执意的揭开她的伤口的,他不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