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婉竭力想要用这个理由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但她其实心里也是清楚的,这样的压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用了。
可……
可,今生她注定是要来偿还流羽的,逍遥王如何,都不是她该想的。
不是!
顾清婉这般想着,却是也不再想关于逍遥王的事情,反而是把目光落在周围的牡丹花上。
苏流羽见她对关于逍遥王与她二妹妹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索性也不去说了。
只是见她看着那朵牡丹花,便直接笑着向她解释那牡丹花的典故。
顾清婉给面子的笑着,时不时应和几句。
既给苏流羽留够了面子,也不忘展现自己的学识,看着苏流羽眼神里的亮光,一点点明亮起来,顾清婉心里就清楚的很。
他怕是对她,有些好感了。
高山流水遇知音的那种。
赏完花,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午时,苏流羽提议带着她一起去状元楼用膳。
顾清婉只是在脑海里过了过,却是立即眼神晶亮的点了头。
她还记得呢,前世那个著名的状元郎,可就是出自状元楼呢。
状元楼,是家附庸风雅的酒楼,凡是进店者,都可以提笔留字,若是写的好,还能获赠金子。
诗词不限,能对上店里悬挂着的诗词,便能赢得金子。
这样的好事,倒是养活了一大群,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贫寒学子。
前世的那个状元郎,便是贫寒学子之一,他先是在状元楼一鸣惊人,随即便是在科举上,一鸣惊人。
然后就是著名的……
想到这里,顾清婉就忍不住眼神幽深。
这样的人,前世他自从做出那般惊天动地的大事之后,倒是不少皇子,都想要把他收归麾下。
可他偏偏软硬不吃,惹得皇子们,都极为愤懑,但却又动不了他,倒是一时成为奇谈。
当然,她顾清婉也是其中之一,也想为了定王,好好与状元郎好好聊上一聊。
可这个状元郎,却是听闻她是女子,直接连面都不见,便把她赶了出去!
即使现在回想起这些,顾清婉还是觉得有趣极了。
恃才傲物的人,本就有资本。
只是不知道今生,能恃才傲物的,究竟是谁呢。
这般想着,顾清婉连脚步声,都忍不住轻快了几分。
苏流羽虽然不知顾清婉究竟在想些什么,但见她加快脚步,他也立即跟上。
到达状元楼的时候,已经坐满了人了。
苏流羽皱眉问店家:“还有包厢吗?”
店家却是点头:“有,牡丹阁还有。”
苏流羽刚要定下这个,却见顾清婉直接抬头,看向了他:“就坐在大堂吧。”
苏流羽一时不能接受,顾清婉想要坐大堂的想法,忍不住皱眉再次出声询问:“婉儿说了什么?”
顾清婉自然也能看出苏流羽的介意。
可能他从出生直到现在,都没尝试过,再如此纷乱的环境里,用过膳吧。
她抿着唇眼神里满是柔意,笑着重复:“我说,我们便就在这大堂好好用膳吧。”
苏流羽今日约顾清婉出来,本就是为了能让他与她两个人好生接触试试,自然,也有让顾清婉爱上他的心思。
所以他即使有些不适,也点了头。
顾清婉倒是比他自在的多,挑了张桌子,便直接领着苏流羽过了去。
甚至不等小二报菜单,便直接点了几个特色菜。
这下子苏流羽倒是诧异了。
这些菜,与他的口味不谋而合,没想到,顾小姐竟然也是知道的。
明明二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临安。
所以,这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顾清婉不知,苏流羽因着点菜的事情,倒是越发相信她就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了。
点完东西,顾清婉这才朝着小二笑道:“挂在墙上的那副字画,能拿来让我瞧瞧吗?”
小二自然应下,但是也没忘提醒顾清婉:“姑娘,若是拿下来了,您便要对出下句,若是对不出,便要付十金。”
小二这话一出,苏流羽眼神都亮了起来。
怕是也觉得有趣。
顾清婉却是一直笑得风轻云淡:“拿下来吧。”
众人看着小二去把那副词的上半首拿了下来,立即便忍不住出声交流起来。
“听说这首词,是状元楼的镇店之宝呢。已经五年没有人解开了。可没想到,今日竟然一个姑娘不自量力的想要解个试试!”
“谁说不是呢?听说不少人都有尝试过,连十一皇子都曾来过呢。”
“十一皇子?是那个静妃娘娘的儿子吗?虽然身子病弱,但与逍遥王是兄弟的那个十一皇子?听闻他身子虽然不好,但极为擅长诗词,他当真没能接的出来吗?”
“那还能有假,我听闻,十一皇子在状元楼坐了半日,体力不支竟然直接晕倒了过去,更甚至回宫之后,还病了小半个月呢。”
“这个我知道,我表弟就是在宫里当差的,据他说,十一皇子身子好转之后,还忍不住提起了这首词,说是若有人能接上,也能算是他的恩人了!”
原本含笑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的顾清婉忽的就眉头拧了下来。
原来前世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怪不得十一皇子处处帮衬状元郎呢。
原来是当真把他当恩人看待了。
这个时候,小二也已经拿来了诗词,只是却不允许客人在上面直接接下阙。
顾清婉也明白,自是看了一遍前文,这才状似沉思了来。
那是本朝最为出色的女诗人的上阙,她的一生颠沛流离的厉害,就连这首词,她也只愿意写上半首,还是老板花大价钱买的。
从买来那日之后,就再也无人能接的上了。
上阙也极为简单。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顾清婉伸手拿了纸笔,却是直接下笔接了下去。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等到诗词接了完毕,顾清婉这才停笔,让小二重新把这首词挂了上去。
逍遥王微微掀开窗子,看了眼外面,眼神深沉如墨的盯了顾清婉许久,终究还是关了窗子,眼神一丝波动都无。
“逍遥王殿下,是大姐姐在下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