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芳泽无加,铅华无御。啧啧,世间真有如此标志的女儿,我总算见着了。”
县太守之子吴渊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他精致的下颌:“颓子,她怎么还不醒啊?你们给她下了多少药啊?”
名唤颓子的小厮苦着脸:“少爷啊,该女子体弱,我们将将下了平常人一半的量,她还不醒,我们着实不知。要不,要不请个大夫来?”
“请你个大头鬼!”吴渊反手给颓子个脑袋镚儿:“嫌小爷我清闲?”
吴渊指腹滑过罗绮年白嫩的面颊,滑腻腻、软乎乎比上等羊脂玉还美妙的触感令他流连忘返:“啧啧,不说连饭都吃不饱,整天被虐待还能养出如此美好的肌肤。天生丽质耶。”
颓子瞅自家少爷心情好,赶趟儿似的追问:“少爷,那李秀才?”
吴渊眼角斜吊,细细长长的丹凤眼射出魅惑的精光:“满足下斯文败类的**不是很得意?”
颓子撇嘴,李秀才是斯文败类,少爷您就是衣冠禽兽了。
“以后她就是本少爷的第十三房小妾了,尔等要好好服侍你们姨娘呀。若我听到不好的消息,可要小心你们的脑袋!”
“喏。”众丫鬟小厮纷纷行礼恭送吴渊。
“少爷要去哪儿?”
“废话,当然是去小桃红那儿了。出门几多时日不曾听她小曲儿,怪想念的。”说着,口里还哼哼小桃红名震清河县的“红颜”。
罗绮年睁开沉重的眼皮,头有点痛,她哼哼唧唧撒娇:“轩子,我头疼。”
小丫鬟翠儿听到动静,赶紧替她打起纱帐:“姨奶奶醒了?”
罗绮年疑惑,只见一位穿着粉红夹袄,桃红裙面的美貌少女微笑着同她说着什么话。她有点儿迷糊,听不清楚:“请问姑娘是谁?为何在我家?”
翠儿笑着说:“我是姨奶奶的贴身丫鬟翠儿,姨奶奶可要起了?”
罗绮年皱眉,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回笼,她,被绑架了!
“这是哪儿?”罗绮年惊慌害怕,面如土色,唇瓣儿都颤抖不已。
翠儿微笑着上前想拍拍罗绮年的手背,岂料被他躲过去了。也不介意,这种情况她见多了,这一位算是镇定的了。
“姨奶奶莫怕,这是太守别院,目下分给咱大少爷居住。大少爷最怜香惜玉不过,姨奶奶只需安心住下便可。”
“太守大公子?”罗绮年蹙眉:“我与你家大少爷素不相识,他为何拐我?”
翠儿以帕掩嘴娇笑,有些娇羞还有些崇拜敬重:“大少爷最怜香惜玉不过了,反言之就是喜欢美女。姨奶奶美貌非凡,想必不知何时被他瞧见了,就收你进府呗。”
罗绮年看她肌肤白皙如玉,瓜子脸盘,柳叶眉,大眼睛,虽不十分美貌,亦有几分动人姿态,遂问:“你也是被他拐来的?”
翠儿收敛笑容,姣好的面容染上怒气:“姨奶奶慎言,我是被大少爷救的,不是被拐的!”
罗绮年还想打听情报,奈何惹了翠儿不快,啥也问不出来了。她只好压下心底的惶恐之意,借散步之由观察院落景致,以便他日逃跑。
可是小院的下人严守规矩得很,吴渊走时命令守好院门,不许有人乱出入,她竟连小院都出不得。
……
药王观的道士在罗绮年出事前就已经走光了,韩轩把道观翻遍了也没找到暗道入口,待了整整两夜一天,才浑浑噩噩下山去。
山上找不到,他得另寻他法。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守护罗绮年的名誉,不能让有心人给她泼脏水。不然,以后她安全回来了也难以立足。
“你们去过村里没?”
韩轩布满血丝的虎目如暗夜魔鬼,狰狞可怕。
罗金凤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惶恐地摇头。
“绮年失踪的事你们有没有透露出去?”
“没,没有。”
韩轩半眯着眼睛定定盯着他们好一会儿,直到他们快承受不住威压尿裤子了才一字一句地说:“记住,罗绮年祈福后就跟你们回家小住,照顾生病的外甥。至于住多久,等找到她了再说。”
罗金凤和罗金祥纷纷点头。
韩轩起身想走,里屋传来罗金祥老母中气十足的吼声:“大中午了还不去煮饭,作死哟!”接着又嘀嘀咕咕说些穷亲戚打秋风的话。
韩轩薄唇微勾,眼神冰凉,比他赤红着眼瞪人还恐怖:“管好你母亲,若让她传出半点不利于绮年的流言,我不介意手染鲜血。”
罗金凤和罗金祥真的尿了,本就霉味浓重的空气加上骚臭的尿味,忒刺鼻。韩轩皱眉,鄙夷地扫一眼他们,转身出门去。
“煞星!煞星!活该一把年纪娶不到媳妇儿,娶了媳妇儿也守不住!”
韩轩走远了,罗金凤才敢低低咒骂。
“你小声点儿,打猎的耳里非凡,仔细他听见了回头找你算账!”
“怕什么,”罗金凤声如抖筛,却依旧逞强嘴硬:“我又没有说错。就你怂瘪,人呵吓一回就尿了,懦夫。”她被吓傻了,口不择言,想做点什么让自己不那么害怕。换作平时,她就算心底看不上也打死不会说出口的。
“臭婆娘吃熊心豹子胆了,敢编排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你敢!”
“你看老子敢不敢!”
二人扭作一团,罗金祥老母听到响动过来瞧时,差点没气得厥过去。
“臭婊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老娘儿子也是你能动的?”
二对一,罗金凤伤的不要太轻哟。
韩轩在街上转悠一圈,找村里人带口信回家,说是他两口子要在大姐家住些时日,让他爹娘安心。
然后就去书院找韩贤,韩贤和罗绮年关系好,读书又多,希望他能有办法。
韩贤听闻,暴跳起来,差点指着韩轩的鼻子骂:“大哥,报官呀!”
韩轩一拍额头:“哎呀,我急糊涂了,那咱快走吧!”
走了十几步,韩轩忽然顿住:“不行,报官岂不弄得人人知晓,以后你嫂子还活不活了?”
韩贤皱眉,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世人对女子近乎苛刻,女子名誉一旦受损,唯有死和剃度两条路可走。而这两种结果,都不是他们想要的,也不是他们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