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磾虽然生病身体有些发虚,但是,因为他个子高腿长,终于抢在马何罗刚刚进入寝殿之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马何罗想抢步绕过金日磾,冲进去,金日磾立刻用他最大的声音,大喝了一声道:“马何罗,你好大的胆子,陛下还未睡醒,你不得旨意擅闯陛下的寝宫,意欲何为啊?”
马何罗闻言,不由得勃然色变,心中惊骇不已。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金日磾会如此机敏,居然在这个时候能够察觉自己的行动有异。
他自讨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已经骑虎难下了,便色厉内荏地低声喝问道:“金日磾,你狂什么?你是侍中,我还是侍中仆射呢?你能入宫面见陛下,我这个侍中仆射为什么就不行呢?你让开,我有急事要当面向陛下禀报,这件事事关你姐姐金知蝉谋逆之事,你拦住我,难道是你与那妖女在暗中勾结在一起,已经将陛下谋害了不成吗?”
得,这家伙也算是机敏,反倒是一个屎盆子直接扣到了金知蝉和金日磾的头上。
这让闻声赶来的几个机灵的侍卫惊愕不已,他们听到马何罗所说的话之后,一时之间,他们真不知道该上去拿谁了。
别说是其他人,就算是和他面对面的金日磾也被他的话给唬住了,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时间而已,马何罗见状,急忙跨前了一步,用手拨开金日磾。他还想闯进武帝寝门,继续行刺的任务。
偏偏在这个时候,马何罗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居然失误碰到了屋中的宝瑟。
瑟是汉代一种弹奏的乐器,这东西要是被碰倒了的话,声音会很大的,尤其是在深夜。
梆铛,哐啷,宝瑟堕地的声音随之响起,传出老远。
这个时候,武帝自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响所惊醒,人年龄大了,瞌睡自然就少,觉也比较浅,听不得任何的响动。
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别说金日磾,就是之前赶来,和之后赶来的侍卫们也都看出来,真正行为举动有异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贼喊捉贼、企图混淆视听的马何罗。
金日磾恍然大悟,窥破了马何罗的企图,急忙上前一步抢步欺身,俯下身子从马何罗的身体侧面张开双臂一把将其牢牢抱在怀中。
‘当啷啷!’这个时候,马何罗挣扎的时候,其怀中暗藏的兵刃竟然也被金日磾不知道怎么的就给打了下来,几声脆响落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金日磾即便因为生病身体而变得有些虚弱,其全身力量赶不上平时的一半,可马何罗自己却是最难受的,因为他是被金日磾从侧面斜保住的,双手双脚根本就够不到对方,就算是想用头或者嘴撞、咬金日磾,也不可得了。
金日磾此时还没有发现外面有侍卫跑过来,故此,他一边用尽了全身力气,死死抱住马何罗,一边大声呼喝道:“来人啊!有反贼,马何罗想去行刺陛下,来人啊,先去保护陛下!”
两人僵持了良久,马何罗的身体一直被金日磾以这种方式锁住,使不上半点的力气,最终,他被金日磾掀翻在地。
这个时候,侍卫们也纷纷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抽出刀剑,准备上去合力将反贼马何罗击毙。
就在此时,汉武帝在太监们的簇拥下,急匆匆赶了过来,他一见场中的局面,立刻厉声大喝了一声道:“不要动刀剑,去个人拿绳索把反贼绑缚起来。”
汉武帝此举自然不是怜惜马何罗,他是担心侍卫们在杀马何罗的时候,会误伤到金日磾,毕竟,他们两个现在还纠缠在一起。
有机灵的侍卫立刻从寝宫的其他房间里找打了绳索,一群彪形大汉立刻上前,分出两个人把金日磾和马何罗分开,剩下的侍卫便粗手粗脚地将马何罗紧紧地绑缚了起来。
整个过程虽然还没有用到一刻钟的时间,金日磾浑身上下早就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本身因为生病,身子虚弱,这个时候的他,躺在两个侍卫的怀中,重重地喘着粗气。
春陀想要上去询问,却被汉武帝阻止了,他吩咐道:“你立即派人传御医过来,看日磾的样子,他似乎是生病了,还有,立即猛然少些姜汤来!”
“诺!”春陀俯首答应了一声,暗中又看了一眼金日磾,心中暗道:“难怪陛下会如此看中这个匈奴人的太子,这小子不但忠心,而且,运气还好。今天好在有他职守,不然的话,真让在这个该死的逆贼闯进了陛下的寝宫,不管事态如何发展,我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春陀心里面非常明白,马氏兄弟想法挺好,可实际操作起来,想要靠着成功刺杀汉武帝就造反,难如登天。
现如今,长安城中,就只有刘弗陵,汉武帝最小的儿子一个人在长安城中,即便马何罗兄弟拿着伪造的圣旨调兵,他们也未必就能够调得动北军和羽林军。
经过太子矫昭起兵一事之后,汉武帝把调兵的手续弄得更加严格,更加正规。何况,现如今,担任北军中候的人是李陵,而担任羽林军统领的人分别是金系官员和霍系官员,也就是霍去病过去的部属。
赵破奴只是霍去病手下,唯一一个受封得到爵位的将领,故此,他才能在史书上留名。霍去病的旧部多了去了。
而在汉武帝身边,最被信任的人就是金日磾和霍光了。
拿住马何罗之后,即便还没有对其进行严加审问,此时的汉武帝也意识到,马何罗此举定然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马家人必然也参与了此次谋反行动。
而这其中,刚刚因为平灭太子起兵叛乱而因功封侯的马通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马通要是矫昭调兵,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因为,那两支胡人所组成的骑兵,说不定就会听从他的调遣,不明不白地就跟着他一起造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