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镇上这事还没等秦勇提出,锦初自己就拍板决定了。
农忙刚过去,她在家闲置了半个月心里的火气总是一丛丛的,烧不尽般让人生厌,不是挨家憋的也是亏嘴亏的。
秦家真的是穷的响叮当。
比上个世界的于锦初家中还要穷了几分。
锦初本身出身世家,虽说中途有了劫难,但在金钱方面却从没有亏空过。现在倒好,啃了半个月的野菜杂粮馍馍,嘴里淡的快要把人当肉啃了。
她家在村中还算好的,至少每天饿不着,因为秦勇跟他爹学过打猎的手艺,而范氏本身是一把种田的好手,不管农忙农闲收成如何,总算是能勉强果腹。
但是换成锦初,她便有些受不住了。
仔细琢磨了两日,怎么都觉得闲待着没事冲小夫妻两发发火不是个事,委托者主要看的是主任务完成度,其他的应该可以随她自由发挥吧?
再者,若是秦家日子好过,秦勇越发出息,想来老太太也会多给些安慰分。
下定决心的锦初二话不说,趁镇上每月一次的大集,拉着小夫妻出了村。
范氏不爱走街串巷瞎溜达,但偶尔也会一年赶上几回集,秦勇倒不觉的稀奇,只认为天助我也,一路上没少冲李氏挤眉眨眼,尽显十七八岁少年调皮本色。
看着儿子那雀跃劲,锦初本能的也舒心了几分。
这时候的人面相上都有些少年老成,如若不是熟根熟底,她绝对看不出李氏只有十四五岁,那模样说二十五六都有人信。
再摸了摸自己那满脸的褶子,满心惆怅,委托者其实才四十出头,要不是收拾的利落,缩衣少食身段维持的还行,跟七八十岁的老妇压根没区别。
怨不得说富贵日子养人,古人寿命短。
刚四十多岁,范氏已经绝经,脾气暴躁的简直是内分泌失调外加更年期综合征。
每当压抑不住委托者的火气时,锦初就会默念几遍清静经,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清静经的力量强大,总之那一丝丝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总会或快或慢的消耗掉。
但是几次修炼也让锦初发现范氏的根骨极差,清静经只能当调养生息用,其他的什么都感受不出来。
虽然上个世界她没有太多机会修炼,可是潜意识里锦初觉得非止教给她的道家心法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是修炼成效如何就要看委托者本身的根骨了。
范氏所在的络合村在重重大山之内,去镇上路途并不方便。
三人天黑就起了,锦初把头天数出的一吊钱揣进怀里又往怀兜里收了十几文散碎铜板,将所剩无几的两百多文铜板包裹好重新藏回了墙缝里。
这些钱是家里十几年的积蓄,可以说娶李氏用了家中多半数的银子,所以范氏对她寄以厚望就等着抱孙子享天伦呢!
李氏听见婆婆屋中动静,不敢耽搁,手脚麻利的把被子掀了叠好,用干布抹了把脸,急匆匆的去了外间将头天备出的干粮用油布装好。
床上的秦勇被掀了被子也没了睡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打了盆水,给老娘和媳妇洗漱用。
锦初出来时,小夫妻两收拾妥当,她打量了李氏两眼,看她穿的规规矩矩没什么出格的,便二话没说带头出了门。
三人惯于走乡间小路,抹黑走了半个多时辰,天色已渐亮,村村之间交错的大路上来来往往很多行人,看来赶集的村民并不少。
路边停着一辆辆牛车,都是顺路去集上挣点路费的人,乡里乡亲钱不多,每人一文铜板约好返程的时间负责来回。
锦初掏出三文给了一个赶车的老汉。
李氏睡得最晚起的最早身子骨又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每回去集上她还要背着干粮包裹或是秦勇山上打的野味,往返三个时辰的脚程,别说是坐车,若是野味卖的不好还会惹婆婆一阵恶骂。
如今虽她背着干粮,但野味都在秦勇那儿,出门前婆婆瞪她一眼,却没有阻止秦勇,总归慢慢善待她了,没想到今天婆婆还会花钱搭顺风车。
没理会李氏的复杂心思和秦勇惊喜的小眼神,锦初先一屁股坐上去了。
一路上她是凭着老太太留下的身体本能走的夜路,要不然真会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
半个多时辰走的大汗淋漓,不是累的,是黑灯瞎火紧张的。
坐上车,锦初一句话不说,取过干粮分了分,又把自己一早兑好温水的葫芦拿出来,跟秦勇说:“先垫吧两口干粮,别噎着,娘这有水。”随后瞥了眼垂眸望着手中干粮的李氏,低喝,“没出息的样子,别给我儿丢脸,吃你的吧!老娘还能少你一口猫食。”
李氏没抬头,喏喏的哎了一声,听话的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一车六个人,除了秦勇还有一个老头子,剩下的是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比范氏看起来稍大些的婆子。
“老太太够讲究的。”年轻妇人突然开口笑着,“大早上的还备下了吃喝。”
“这有啥,家里也没别的花销,总要让娃们吃饱。我这儿子年少命苦,平时疼了些,儿媳身子骨不顶事好在听话懂事,我这当娘的自然要多为他们打算。”说着咬了几口的干粮递给了秦勇,他一个大小伙子半个窝头还是差了些。
“您这婆婆还真不错,我家里那婆婆在我没生我家两个小崽子时可是天天不给饱饭,打打骂骂的也是常事呢!”这妇人羡慕的看了看李氏,随即撇撇嘴,瘦小枯干的,福气倒是挺大。
“哟,我看你这媳妇也是个福薄相,尖嘴猴腮没屁股没胸,生不生的出娃还是两说着。”车上的婆子插嘴道,惹得秦勇狠狠瞪她一眼。
李氏听这话更为忧心了,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婆婆,唯恐范氏听信谗言,又把她看成眼中钉肉中刺。
就见婆婆一双吊销眼上挑,眸中冷冷的,她立刻打了个哆嗦,吓得握住了秦勇的手。
秦勇心疼的提起精神,一双牛眼怨怒的又瞪向那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