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嬷嬷上来禀道:“太后,吉时已到。”
李微听说便先了起了身,请了永靖大公主先行,余者都跟在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往中堂屋而去。
上首摆了两把椅子,原是父母的位置,可惜这深宫中李绎一个外男也不适宜在一群内命妇、外命妇面前露脸,一个庶女,傅氏和文大夫人就可以代表了。于是李微请了大伯娘和母亲上坐。又请了大公主坐上了主宾的位置,余者皆是观礼的人,大家纷纷入了席。
宁太妃嗓门大,便自荐为司仪唱礼。
李行不过一官宦人家的庶女,及笄礼上又是公主,又是嫔妃,十分的有脸面了。
宁太妃唱着礼,赞者先款款出来,接着李行才出来浣手之后与堂上之人跪拜。宁太妃在一旁答谢,场面温馨又热闹。
赞者与李行梳头,大公主与李行插簪,接着换了她准备的那套广袖的黑底红花的褙子,果然端庄又大方,出来与众人答谢行礼时,立即就成为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大公主也低声在李微耳边说:“太后这妹子端的是个美人,还没有说亲么?”
李微点头笑道:“是啊,早些年爹娘舍不得,也提了几户人家,可到底没满意,所有也没定下来。”
大公主听说,连连道:“名花无主,倒是可惜。”
李微便趁机道:“听着大公主的意思莫非是有意想替我那妹子做媒?”
大公主笑道:“眼下只怕时机不大合适,国孝还没满,等孝满了,我给五姑娘说一门亲事。”
李微听出了苗头,看样子大公主是有人选了,倘或能得大公主保媒,对李行来说也是莫大的荣耀了,只是……李微接触到了母亲投来和善的目光,这事还有得商量。
席面也很简单,也没备薄酒,每人一碗龙井茶,另外满桌子的点心水果,更像是个茶话会。
席面虽然简陋了些,但总算走完了整个仪式。
用过了点心,命妇们便相继告辞,李微也坐车回了崇庆宫。一道回崇庆宫的还有文大夫人和傅氏,以及李行和淑嘉俩。
李微觉得热,回宫之后便忙着去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
文大夫人和傅氏便在玲珑阁休息,李行在跟前陪侍。
傅氏关心了女儿几句在宫中的情景。
“太后照顾得很好,母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傅氏微笑道:“我倒没什么不放心的,如今你能伴在太后和公主身边也是你的福分,好好珍惜这福分。你的终身可都在太后的身上。”
文大夫人一句话也没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喝茶,
过了片刻,已经换了妆容的李微过来了,文大夫人坐着没动,也不知在发什么呆。
李微坐下后,那文大夫人才略欠了一下身。
李微亦不曾在意,她有些歉然的说:“今天还是办得太简单了些,让五妹受委屈了。”
李行忙道:“今天这样的场面天底下有几个女人敢享用,我要是还觉得委屈,别的女子更不能提了。”
傅氏道:“特殊时期,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文大夫人坐在一旁始终没有言语,李微睨了一眼,心中了然有数。
母女间说些亲密话,直到文大夫人瞅着时候差不多了,方开口道:“我有几句话要和太后说,请五丫头去别处坐坐吧。”
李行是个识趣的,便告了退。傅氏瞧了其大嫂一眼也捉摸着要不要回避,李微却开门见山的说:“大伯娘,您若是为了大哥的事来说项的话,我觉得这事也没说下去的必要了。我已经和大哥说得很清楚,他都是做爷爷的人了,想来也清楚这事到底关系到什么。李家的颜面是他自己丢的,我可维护不了。”
文大夫人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没曾想竟招惹来了这些,她气得浑身发抖,哆嗦道:“就算你是太后了,可说到底你到底还是李家人,难道就忍心看见你大哥落难不救?”
李微冷硬道:“我说过了,这次我救不了他,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文大夫人咬牙切齿的恨,当初她辛辛苦苦的培养三丫头进宫来代替自家女儿,就想着能延续李家荣耀,宫中有说得上话的人能罩着李家,到头来却培养了一个白眼狼,当初可真是看走了眼。
她气得不轻,当场就摔了手中的茶碗,指着李微怒不可遏道:“要是没人抬举你,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呢?我呸!”
面对文大夫人的出言不逊,傅氏连忙出手拉她:“嫂子您消消火,外面都听见了,您这样让太后的颜面往哪里搁。”
“她倒要讲颜面,我们李家就不要颜面呢?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就是养了一匹白眼狼。”
那文大夫人仗着自己是李微的伯娘,又是先皇后的生母,脸面比谁都大,因此走到李微跟前扬手就扇了李微一记响亮的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雪白的脸皮上立马出现了几道红印,李微忍着疼痛道:“天气热,请大伯娘吃个冰碗消消暑。”
言毕,立马从外面进来俩年长的嬷嬷请文大夫人去别处坐坐,文大夫人心里有气,对这个侄女只有咬牙切齿的恨,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费尽心思送这个女孩儿进宫,要是当初狠心一点将老二送进来就好了,他们这一房也不至于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文大夫人被请下去了。傅氏站在女儿身边,看着女儿脸上的指印,无不心疼。
“好孩子,你疼吧?”
李微摇头道:“不疼。”
“你大伯娘那是气极了才……你别往心里去啊。”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这个女儿是她珍珠似的疼了这么大,从来舍不得动一指甲盖,刚才文大夫人那一下子,她心里也是疼。
“母亲,这事我真的做错了吗?”
傅氏道:“是有那么一些不近人情。家里都指望着你,哪知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叫人伤心。你也要多体谅体谅你伯娘,你大哥。”
“可明明是大哥没做对事。”
“这事怎么处理还不是要问你的意思,说轻了也轻。”
“我不管这些朝堂上的事,已经交给了摄政王处理。叫大伯娘问摄政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