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敬贵太妃和齐太妃将手里的权利交了出来,李微重新出来主事,就是纨素的死也没有影响到她。
先帝的百日很快就要到了,每天赵骞都会找借口擅闯崇庆宫。李微也已经习惯了他的擅闯。
这日李微正在书房召见了几位尚宫分派事务,那太监便隔着窗户禀道:“太后娘娘,摄政王求见。”
李微平静的说了一声:“请摄政王到玲珑阁等着吧。”
她这一晾就把赵骞足足晾了半个时辰。所有的事都交代下去吩咐好了,李微才起了身打算去玲珑阁。
此时已是巳正,日头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阳光洒在回廊上,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偏殿的窗户半开着,她朝里面张望了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屋子正中的那个男人。他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蟒衣,戴着顶天青色的暖帽,双手负于身后,背对而立,微微的低着头,也不知在沉思什么。
即便知道了他的心意又怎样?他们之间又回到了原点,她是一国之母,而他却是这个国家的摄政王,他们就如两条平行线一般,永远都不会有交点。
有宫女通报了一声:“太后娘娘驾到。”
李微低了头,慢慢的走了过去,最终还是迈过了那道门槛,上座了。
赵骞正要上前行礼,李微低垂着眼睑说:“摄政王免礼。”
赵骞依旧行了礼,接着随从从外面递了一个盒子进来,赵骞呈了上去:“听闻太后抱恙,臣正好收着这上等的野山参,特意将这野山参奉上,还请太后笑纳。”
兰蕙将盒子接了过来,还打开盒子让李微看了一眼,李微略瞧了瞧,品相完整的一株野山参,放在那个时代有钱也不见得能买到。
她言语有些平淡的说:“让摄政王破费了。”
“孝敬太后是正该的。”
他们之前的关系也就如现在这般,即便那人站在跟前,也感觉疏离得很。
那赵骞来见她就是为了送一株参?此刻的她也没什么兴趣和赵骞讨论朝政,再说也轮不到她来插手,还是来探讨关于伏光读书的事?李微静静的等待赵骞开口,时光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起来。脚下放着的那个楼阁似的香炉里正焚着苏合香。香气愈烈,却让人觉得昏昏沉沉的,有想睡觉的感觉,但李微还是坐正了身子。
“摄政王有什么事要禀报的,敬请道来。”
赵骞抬眼看去,坐在宝榻上的那个年轻的妇人虽然一身素白,又不施脂粉,但模样依旧端庄。她也不过刚满二十,韶华正好,然而人生却已经是一口枯井。
赵骞微抿嘴唇,缓缓道来:“北地雪灾,据传有不少冻死、饿死之人,已有人起了叛乱之心。臣和几位内阁大臣商议了,打算派彭将军前去镇守,一面为平叛乱,另一面为赈灾。是否可行,特意来请太后的示下。”
她不是什么主政的太后,先帝的遗诏上可是任命了几位顾命大臣又有摄政王,几位一道监国,哪里有她说话的地方。
她温和的说道:“这事摄政王和顾命大臣做主就是,何必来问我。”略微停顿了一下,继而又道:“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就照着办吧。”
赵骞听说忙恭恭敬敬的应承了一声是。
他今天倒安分得很,不似以前那般擅闯进来总会没事找事的和她议论。
“还有二十八这一天的事,臣已经拟了个章程来,请太后过目。”赵骞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来,恭敬的呈了上去。
李微伸手接了,一递一接之间,两人的手指轻触,李微心里一跳。她抬了眼,却见赵骞正柔情脉脉的看着她,李微面颊微热,她还没反应过来,赵骞却顺势的捉住了她的手,外面都是人,要是让人看见了,这天下只怕都会大乱。李微吓了一跳,低呼道:“你作死,到底要如何,还不快放开手。”
“你手上这戒指是我亲手戴上去的,它带着我们回来了。”
李微生生的将手抽了回去,她眼中似乎含着一层碎冰,却听她嗔怪了一句:“摄政王,你唐突到我了。”
赵骞这才讪讪的松开了手,他垂下了眸子。
李微将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点头道:“没别的事请摄政王退下吧。”
赵骞却盯着李微手上的那枚戒指看,戒指上镶嵌着佛家七宝,内圈上有一句古老的梵文。
这枚戒指是当初太后大殓时的穿戴之物,也正是因为这枚戒指带着赵骞去了那个时空,使得他和李微最终相遇。后来李微出了事,昏迷不醒时,他带了这枚戒指去见李微,向她求婚,却不曾想又将他们两个给带回来了。
小小的戒指,将他们的命运深深的牵绊住,来回的穿梭两个迥然不同的时空。她的灵魂和自己一道回来了!赵骞心中暗喜,但却见李微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他忍不住想要和李微互通心意。
“阿微,不管如何,我都会向和你承诺的那样,永远的守护着你。”
李微转过脸去,没有再看他。
赵骞对李微深深的行了一礼,接着转身而去。李微伸出手来细细的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小小的戒指,她心中暗问戒指,为什么要带他们回来?
赵骞悻悻的离开了崇庆宫,他坐在轿子里,手指间仿佛有一层淡淡的余香,是刚才握住她的手时蹭下的。那余香有一股甜腻的味道,他想起了李微曾经爱用的一款香水和这味道有几分相似。在那里他努力的向前靠近,终于走到了她的跟前,与她表明的心意,她也终于接受了自己,明明都已经向她求了婚,两人有着大好的前程,可哪曾想又一夜回到了原点。
在这里她披着厚厚的伪装,坐在高高的位置上,他只用臣服她,效忠她就足够。他们之间是绝对不允许有背德的感情存在。
赵骞回到了朝房,书案上堆了不少的折子正等着他批复。
赵骞坐在案前,心情却是百味陈杂,难道真的甘心曾经付诸的一切随之东流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