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夫子在讲李商隐的锦瑟,南阁学生先读了几遍,学生们在读的同时,夫子在黑板上写下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字迹工整大气,像是印刷出的一样,却不似印刷出的字那样的死板,多了几分活力。
云溪看着夫子的字感叹“我觉得自己的字还看得过去,可每次看了夫子的字后,我觉得我的字真的好丑,丑的简直不能看。”
易清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夫子写的锦瑟,再低头看了看云溪的字,安慰道“也没有丑到不能看,没有到那地步。”
云溪说这话确实是赞叹夫子的字写得好,可也有些自谦的成分在里面,本就是无心之语,易清斐不说话也没什么,可谁知易清斐接了这一句。就像是一个姑娘说“哎呀,其实我不好看的,”而你把人家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诚心诚意的夸赞人家说得对“嗯,你确实长的丑。”这样说不会被人家姑娘打死吗?
云溪的脸一下黑了“是吗!多谢夸奖啊!”
易清斐沉吟半晌,怎么这么爱生气,清咳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嗯,你的字不错,挺好的。”
云溪本来背对易清斐堵着气,无聊的揉戳着自己的发带,把它当成某个人来泄愤,突然听到易清斐这样说,像是一股暖流流进心田,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云溪努力的收着向上咧的嘴角,转头装作没事人一样“我知道。”说完,自己压不住,先笑了。
易清斐见云溪笑了,目光中也带了几丝笑意,可也是稍纵即逝,快的让云溪以为自己看错了。
“锦瑟呢,是李商隐诗人留下的千古绝句,堪称最享盛名,虽以锦瑟为题,却是一首借锦瑟隐题的无题诗,这首诗是李商隐晚年面对沧海桑田的有感而发,此诗中的颔联颈联四句每一句都借用典故,可见词人的诗词功底造诣之高,最后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有人说是对情爱之间的惋惜,还有人说是对过往云烟的追忆之情,那么,我们南阁的同学是赞成哪一个?”
璐遥疑惑道“这能看出个什么玩意儿?”
云溪听见了,善解人意道“遥遥,我不怪你,这个,我就是怕李商隐听到你这样说会被气活了。”
夫子笑道“有同学赞成第一种的吗?举个手我看一下。”
台下一部分学生举起手。
“那另一种呢?”
台下又有一部分学生举起手。
“可不能两样都举啊!这样就是墙头草,我最讨厌墙头草。”夫子故意生气道。
南阁学生都笑了。
“璐遥,你觉得是那种?为什么你会觉得是这种?”
猝不及防被夫子不按套路点到的璐遥惊慌的站起来“啊!我,我保持中立。”
在心里默默为璐遥祈祷的云溪听到了这样的蠢话,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好,可是云溪还是笑得很开心。
“方才还在说只能选一样,你这属于最可恶的墙头草,两边倒。”
夫子这样说,南阁的学生更是笑得停不下来。
“行了,你做下,云溪,你来说一下。”
刚刚还笑得很开心的云溪叹息着站起身,哎呀,果然,人啊!不能太得瑟,站起身“我最开始时只听见最后两句,我就觉得它是描写一段令人叹息的男女之情的诗,可是我看见全诗时,我觉得这是写作者对于年华逝去的不舍之情。”
“哦,为何你有此见?”
“诗中开篇就说思华年,接下来又用庄周梦蝶,蓝田玉暖的典故,以言人生如梦,往事如烟之意。其他的两句又有自己怀才不遇之遗憾,没有一字是关于情爱的,所以我就认为是追忆往昔的含义。”
“嗯,好,好,你坐下。我还没有讲这些典故,你就知道了,很厉害。你们这些典故都知道它的出处与讲的是什么吗?”最后一句问南阁学子。
南阁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意思摇摇头“不知道。”
“没事,不知道也没什么,夫子还没讲,不过你们可以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像云溪一样,人家不用讲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好了,言归正传,我们接着回到锦瑟上来。”
“其实这句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说是情爱也可,说是追忆年华也可,每个人看都有不同的看法,方才之所以让你们只能选一个,是因为你们还年轻,体会不到诗人的那种感伤,两种合在一起,对你们都是很困难的。”
同学听到前几句,内心都有一个统一的想法,夫子,你这算不算两边倒的墙头草,说好的只能选一个呢!听到最后一句,好吧!好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