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易清斐顿了顿,对着易容道:“父亲明明知道云溪与我相好,为什么还要去做大哥与云溪的媒人,现如今我也不愿多说,只是告诫父亲,你若是不想认我这个儿子,我自当避开你,不会在父亲面前碍你的眼,”
易容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
易清斐继续看着门外垂着眼仿佛说的不像自己的事一般淡然:“但父亲若是执意要为大哥打云溪的注意,那清斐也不知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易容看着易清斐,像是不认识了一般。
易清斐抿紧唇,还是忍不住道:“父亲想过没有,我母亲生前身体康健,怎会遇上难产这样的事,当日母亲生我时,大哥的亲母也在房中,父亲大可好好询问大娘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清斐今日逾越了,冲撞了父亲,今后定不会来打扰父亲,愿父亲日后万事无忧,身康体健。”
易清斐说完对易容说的最多的一段话,不顾易文起铁青的脸色对着易容神色恭敬的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好不流量的转身离开。
易容看着自己二儿子挺拔的背影,忽然惊觉他那因为爱妻逝去后不愿多看的孩子一转眼之间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芝兰玉树,自有风骨。
易容恍然想起曾经知道清斐的存在时,他是欣喜若狂的,他经常看着爱妻隆起的腹部幻想这生下来小孩会是什么样子,他会怎样的教导他,还设想过无数次把小小的孩子抱在怀里柔声哄他睡觉的场景,这种感觉就是小妾怀上他的第一个孩子易文起时也没有的喜悦与开心。
可是,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父子亲情荡然无存的样子呢?易容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爱妻生下易清斐后,他心中悲痛,看见易清斐更加的难忍,于是他便让易清斐由乳娘带着住在偏院,小时还好,易清斐还会时不时的跑来找他,逗他开心,想他汇报这一天的成绩,而后眨着大大的眼睛求他的表扬,他是怎么做的,他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转头离开,看不见小小的易清斐失落的眼神,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即使易清斐与抛弃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再后来,易清斐长大了,懂事了,乖乖的带在偏僻的离他很远的院子里,不在他的眼前惹他生气。等易清斐长大了,他竟然帮着清斐的兄长去像和清斐两情相悦的姑娘提亲!
易容骤然一抖,他竟然如此对待他与爱妻的孩子!爱妻在天之灵,怕是会不瞑目的吧!
易文起一直看着他爹的变幻莫测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爹。”
易容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却没有什么力气,挥了挥手,无力道:“你先下去,我有点累了,这些事以后再谈。”
易文起立即道:“爹,你可不能信了那易清斐的话,他,”
易容听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把案几上的茶杯狠狠的扔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你给我出去!”
易清斐和绿二刚刚走出不远,就听见了易老爷的怒吼,绿二被吓得一抖:“老爷怎么了这是?”
易清斐一直往前行走的动作不曾停过半分,他在心里想着,谁知道呢?该说的都说了,他也不想知道。
易老爷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易府里的不管是主子还是仆人,都担心了一整晚,第二天易老爷在仆人期待的眼神中推开房门,来到易清斐的竹舍。
下人们注视着老爷的背影,只过了一晚,老爷好似老了不少,背也不像以前那般坚挺,弯了几分。
易容站在竹舍外,看着清幽的摆设略微皱了皱眉,以前没有发现,清斐住的地方竟然如此简陋。
说来也是可笑,以前不待见易清斐的时候,易清斐就算是住在茅草屋里易容也不会有多大反应,现在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对自己十几年都不闻不问的儿子一昔之间的怜惜与疼爱就像是雨后的花骨朵,一夜之间竞相开放。
正在无聊的守房子的绿二正在偷摸的靠在门口打盹,春困秋乏,本就是容易打瞌睡的时候,脑袋总是不自觉的垂下,再艰难的立起,然后又垂下,又抬起,最后一下头像下栽的太狠,人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会,迷迷糊糊一睁眼就瞧着易容站在他面前皱着眉看着小院发呆,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丝毫的睡意,猛地站起来:“老,老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