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中升起的滚烫热流如同火焰一般燃遍了许岩的全身,然后在经脉中“炸开”了,然后又是一遍涌过来,再次“炸开”,那股热流涌向自己的五脏六腑,充塞许岩全身,身体内的热流一涨一缩,像是一股强劲的浪潮,那种奇怪而熟悉的韵律,让许岩着迷又痛苦万分。
许岩坚持着清醒,将那股热流向自己的各处经脉和肢体引导去,他快要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昏死过去,但是却偏偏清醒得不得了,几乎连每一个细胞传递过来的疼痛,他都能清晰的感应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许岩的概念里,那绝对超过了一万年——这股能量终于慢慢的稳定,在许岩体内缓缓的凝聚起来,分别在许岩体内各处,汇成了几个气海。体内的热流,已经从经脉向四肢散去,那暖流一阵接着一阵,泊泊然仿佛无穷尽的一般,滋润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和肢体经脉,改造着自己的人体。
全身的痛楚终于减缓,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暖烘烘的感觉,如泡在温泉中一般舒畅,许岩惬意得几乎要呻吟出声了。
许岩能感觉到,暖流正在修复刚刚在炙热中损伤的自己身体,如同春回大地,冰雪消融,温暖四肢百骸,“苦尽甘来,其乐无穷”——这个阶段,在朱佑香的留下的书信里也是有过记载的,这就是“温体”阶段,也是筑基时候要经历的阶段。
这时候,因为心中已有了把握,知道这次筑基肯定会成功的,许岩心神安定,他默念“离相离欲,虚空静定,无为而为,妙用无穷”的口诀,心不外弛,神气内敛,内在气机绵绵,自运不息,心灵和精神都进入空明境界,心如明镜,纤尘不染。
这时候,许岩头脑格外清醒,思维敏捷,竟有空暇来思考自己的状态了——自己修炼的进度实在太快了,短短半年间,自己就从一个普通人进入筑基期。
修炼居然这么容易吗?这好像不正常吧!当时,朱佑香也曾为自己的修为进展速度而震惊过。
许岩回忆起来:自己的第一次突破,从引气期进入了练气期,那是自己从襄城回来以后,在飞机上了杀了一个魔物之后,结果是当晚就突破了引气期,进入了练气期。
在蜀都大学的凶案中,自己斩杀了巨蛇和它的同伴“黄丹”,然后又很快从练气初阶进入练气的巅峰。
然后,这是第三次了:自己在日本杀掉了一头吸血魔,又从练气巅峰晋升到筑基期。
许岩若有所悟:自己这几次的晋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自己每次突破境界,都是在自己杀掉了魔物之后。。。单独一次的话,事情有可能是凑巧,但自己的每次突破都发生在与魔物的战斗之后,这样巧合连续三次,那就不怎么可能是凑巧了。
“玄天诛魔真诀。。。”
许岩念叨着朱佑香传授给自己功法的名字,他若有所思:难道,这门功法的真正修炼方式,不在于如何冥想吐纳,而在于“诛魔”?
难道,这门功法,是要靠着杀戮魔物才能晋升的?
虽然这猜想没有根据,但许岩隐隐感觉,自己很可能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恍惚间,许岩也不知道修炼了多久,全身气海满溢,身心犹如一轮明月,心旷神怡,气冲斗牛。他忍不住呼啸一声,从床榻上一跃而起,站了起身,只觉身轻如燕,有种飘飘然如要飞起的感觉。
许岩睁开了眼睛,呈现在他面前的世界,已经截然不同了。
他能看到房间里的桌子上最细微的花纹和桌面上散落的灰尘,颗颗粒粒都显得是那么的清晰,甚至,他能看到风儿吹进房间的纹路。
他能听到,周围人行走的声音,不用目睹,他就知道,有五个持枪的士兵正在自己的房门外值勤,他能感觉得到,士兵们清晰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甚至连他们的步伐和呼吸频率都能清楚地掌控,有如目睹。
原来,这才是真正筑基期啊!二十米之内,风吹草动,飞花落叶,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现在,许岩终于体会到,朱佑香当年的感觉了,难怪她总是一副恬静淡然的表情,万事都不系于怀——有这种能力的人,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惊讶呢?
许岩站起身,拉开了窗帘。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幕夕阳西下的景象。霞光映红了半边天,云朵被染上了鲜艳的颜色。红、黄、葡萄灰、茄,夕阳西下,太阳成了一个深红色的皮球,已经有一半沉进了地平线。天空一边深蓝,一边浅蓝。夕阳映照着基地的一排亮晃晃的战斗机,银色的战鹰反射着金属的光芒,瑰丽耀眼。
许岩忘情地看着晚霞,此刻,那些平时已司空见惯了的景色,在此刻的他眼中,已经具备了更深一层的意义和颜色。
过了好久,他才收回了视线,回首望向了室内。许岩拿起床头的手机,想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但手机怎么按也打不开,该是没电了。
许岩打开了房门,映照在夕阳下,他感觉身上暖烘烘的。看着满天的红霞,他身心愉悦,招呼道:“嗨,那边的谁,过来一下!”
听到许岩的声音,远处值勤的士兵快步跑了过来,他们喊道:“许团长,您出来了?”
几个士兵都是陌生面孔,但他们都穿着中国援日军事顾问团的制服,显然是自家的士兵。许岩应道:“是啊,我出来了——对了,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许团长,今天是五月二日下午六点了,距离您进入房间里,已有七天了!”
“哦,竟然已是五月二日了?”
许岩有点茫然:自己闭关修炼,是在抵达日本的首日,也就是四月二十五日。就那一晃眼间,七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许岩还在发呆呢,士兵们已经把许岩醒来的消息报告出去了。不到几分钟,一大群人就赶过来了,包括许岩的助手黄夕、特战队队长徐强,还有顾问团的团长熊侠武和政委林丹梅,还有很多许岩不认识的人,甚至有几个穿着白大褂拿着急救箱的医生——看到熊侠武,许岩真是愣住了:“熊团长,您怎么也来了?按计划,您不是还该在国内吗?”
熊侠武一路急跑地过来,气喘吁吁。看到许岩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却是没好气地说道:“许副啊,我倒想好好地在国内呆着呢,可你刚到日本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坐得住吗?
听说你跟那头怪物刚战斗完,当天就闭关疗伤了,首长很担心,担心你是不是受伤了,给我们下了特急命令,让我带着医疗专家组从国内立即赶过来了。
到日本后,你却一直在闭关,七八天不出来,我们也不敢闯进去,只能在外面干守着。
军委要我们每天报告你的情况,我们也想进去看看,但你的助理黄夕反对,说你没出来之前,谁都不能进去。我们想进去时候,她干脆就拿着枪守在你房间门口了,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继续等着了。
许副啊,这几天,可是把我们给急坏了,也愁坏了,军委一天几次来电话追问,我们却是啥都不知道!还好,你可总算出来了,你再不出来,我们这帮人可是被逼得上吊了。。。再过两天,许副你若是再不出来,我们便要砸门进去了!”
听着熊侠武啰啰嗦嗦,黄夕干咳一声:“熊团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让医生帮许副检查一下身体吧?”
“哦,也是,赵医生,你帮许副看看,有啥问题不?他可是七八天没吃东西了!”
熊侠武被提醒了,赶紧唤来了身边穿着白大褂的一名医生。这位赵医生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样貌很是斯文,他快步走了上来,轻手轻脚地搭上了许岩的手腕,嘴里细声慢语地说道:“许副团长,不要急,不要激动,你先坐下,慢慢坐下,不要激动。。。”
看着医生的紧张模样,许岩也是好笑:“赵医生,没必要这样吧?我又不是病人,犯不着这样吧?”
赵医生细声慢语地说:“许团长,你七八天没进食了,身体机能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你自己或许没感觉,但其实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这是很危险的——来,许团长,坐下,不要急,你先喝一杯葡萄糖,先补充糖分吧。”
看到赵医生小心翼翼的样子,简直是把自己当做危重病人了,许岩也是哭笑不得。“赵医生,我好端端的,不用喝什么糖水吧?”
赵医生连连摇头,语气依然是细声慢语的:“许团长,可不能大意啊!先喝了这杯葡萄糖,我再跟你详说吧。”
许岩感觉精力充沛,精神饱满,就是立即再杀一头吸血魔都不成问题,但周围众人围住自己,一叠声地催促:“是啊是啊,许副,要听医生的话,喝了吧,喝了吧!”
面对那么多关心的眼神,许岩也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把那杯葡萄糖给喝了,好在葡萄糖也没多腻,喝起来甜甜的,倒也不难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