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庶侃侃而谈,详细阐述江夏对长沙的重要性以及其特殊的战略意义的时候,外面报进来说大公子请来了。两人连忙收住话头各自端坐,等着刘琦进来。
很快,一身孝服的刘琦出现在寇严的视线当中,惨白的衣衫衬着他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显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寇严见状皱眉道:“大公子,你这是不饮不食替父守孝了么?”刘琦闻言,原本惨白的脸上涌起一抹潮红:“父亲亡故,做儿子的当然要尽孝道。”
“真是孝顺呢!”寇严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鄙夷:“既然你是在守孝,那昨儿的三斤水酒,是哪个喝的?”“你们一直都在监视我,还问我做什么?”刘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吧,找我来,又要做什么?”
看他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把寇严恶心得不行,趁她的心,真想讽刺一句:“我想送你去死。”但是,徐庶就在她身边坐着,她不能在他面前显示出自己刻薄阴狠的一面,只好把厌恶压在心里,嘴上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想被监视,我也不想再继续浪费人力物力在你身上,我替你找了另外一个好地方,明天就派人送你过去。”
“呵呵,是送我去死吧?”刘琦轻笑一声,讽刺道。寇严猛地一怒,几乎要拍案而起,心说,我到是想送你去死,奈何老师说你还有用处,你以为谁稀罕你这条烂命么?
徒儿眉毛一挑,小脸一绷,徐庶就知道她心火上来了。随即伸出两个手指,夹住她的衣缘轻轻一扯。动作幅度很小,小到站在堂上的刘琦根本没看到。
但寇严感受到了,就这么一下子,让她冷静了下来:“我答应你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反悔。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我就一定保你不死。黄祖死了,江夏现在群龙无首,我要你过去,以大公子的身份充任江夏太守,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是在做不了,就占着那个位置继续花天酒地也没关系。”
“我?江夏太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对面孙氏一直都想要踏平江夏,黄祖既然死了,那边就一定会趁虚而入,你送我过去,无疑就是想我早死。”刘琦跳起来了。寇严心中一阵闷气,这回徐庶拉衣袖都阻止不了她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怕死的人,亏你还是刘荆州的长子,真是把你父亲的脸都丢尽了。”
刘琦被她堵得一句话都没有,原本刷过白漆的脸这会儿都有泛青的趋势。徐庶见势不妙想要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谁知寇严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不自觉地一个白眼斜过去制止了他。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这只是通知。明天会有人来帮你收拾东西,送你上路,去到那儿之后,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会再有人看着你了。”说完也不等刘琦有反应,直接指示侍卫将人带走。
刘琦一走,徐庶再也忍不住了:“我知道你厌恶他的脾性,可你不能表现出来,还说什么不再派人监视,这……”“老师,江夏虽然很重要,可我现在不想要它,也要不起它。甚至将来我可能都没有余力去染指它,既然如此,送刘琦过去,纯粹就是扔掉一个讨厌的包袱,还管他做什么?”
“为师不是已经说过……”徐庶有些无奈,徒儿心中的怨念太深,使得她有得时候无比固执,认定的事情就怎么都转不过弯儿来。
“我知道,江夏很重要,决不能落入吴主手中。所以,甘宁必须去,这个我懂得,但甘宁过去只是震慑罢了,说白了我们根本不指望周瑜真的来攻,甘宁能守得住不是么?长沙周边的问题已经很乱了,江夏如何,实在不是我力所能及,放任大公子留在江夏,不给他任何外援,他那么怕死的人,自己会想出办法来的,我才懒得为他浪费资源。”寇严如是说。
“只有让某些人觉得,我们是铁了心要流放大公子,不去管他死活了。而且,大公子还呆在一个看似很重要的地方……”这么一说,徐庶秒懂了,原来,弟子的最终目的,是另有所图。
“你这样做,他们也未必会如你所愿。”徐庶叹了一声:“你想他们去江夏,不来长沙。可是,江夏地方太小,又是四面环敌,他们不会甘心。”徒弟面前,有些名字是禁忌,不能提,只能用他们代替。
“不,有了大公子,有了江夏,我就不怕他们不甘心。更不担心他们不乖乖地过去。长沙是我的,我和妹妹要靠它活命,谁都别想来染指。至于其他地方,只要他有命拿,那就拿去吧!我想,以诸葛师兄的才能,利用江夏一定能有一番作为的。”寇严平静地说。
“好吧,为师不劝你了。但愿一切如你所想。”徐庶长叹一声。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是涉及到刘备,徒儿就摆出一副吃了称砣铁了心的模样,油盐不进。
“老师,您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很清醒。甘宁那边,就不劳他再跑一趟了,具体怎么做,您去和他沟通一下吧。事不宜迟,明天就出发,大公子如此惜命,为了活着,应该会有些惊人之举,或许会对我们有利。总之,江夏不会归了吴主,至于其他的状况,我们暂时就不要去想它了。现在,还是拿下武陵,构筑防线最重要。只是这武陵太守的人选至今悬而未决,实在不行,只好我亲力亲为了。”
“转机会有的。”徐庶闻言柔声安慰道:“其实,可以仿建昌例,建一座兵城。”“嗯,打下来再说吧!”寇严一拍桌子:“老师这一趟辛苦了,早些回去吧。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妥当,您就歇一会儿吧。剩下的交给外面的人去做,你这样时刻殚精竭虑的,伤身体。”
徐庶闻言苦笑了一下:“为师知道该怎么做。”“您再这样下去,胡大娘要问我讨儿子了。”寇严半开玩笑地说:“我可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