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不愿。”
面对羽封岳毫不客气的质问，苍离的态度也是古怪的退让。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可知道天枢学宫的对战室？”
羽封岳皱眉，强耐住性子点了点头。
“那你又可知何以如此玄妙的对战室，唯有天枢学宫才有，而其余六大学宫丝毫也无么？”苍离慢悠悠地道。
羽封岳终于按捺不住：“你想要说什么，直接讲便是，不要故弄玄虚。”
苍离身为半步合道境界强者，按理来讲应该颇有傲气。别说被人如此不客气地训斥了，哪怕就是言语间稍有不逊，也会做出雷霆惩戒。
譬如开阳宫主与沈负剑二人，他们在苍离面前就完全不敢放肆。
但是，苍离面对羽封岳时，竟是完全没有半点不耐与愤怒之状，反而语气极为谦和地道：“是老夫疏忽了，那我就直接点讲吧——其余六大学宫并非不想，而是以他们的底蕴，根本不足以拥有这等玄妙的对战室！”
“虽然现在天枢学宫没落得近乎默默无闻，但是在十万年前，他们的威势远远不是任何学宫，乃至势力所能比拟！即使是玄天道宗，都只能勉强与之相当罢了。”
羽封岳收起了不悦的神色，被吸引了注意力。
玄天道宗乃是如今七宗十三家中第一势力，传闻宗门之中拥有真正进入合道境界的强者坐镇。若是连它，都无法压倒天枢学宫，那该是何等可怕的情景？
“那时候的天枢学宫强者频出，底蕴雄浑，而且合道境界强者屡屡现身。更为叫人觉得可怕的是，那些盖世强者全盛之时，都会将毕生感悟凝炼而下。只要有后人与之契合，自然就能获得合道传承！”
羽封岳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得到合道境界强者的传承，不见得就能超越天尊。但是，那终归提供了一种可能性，甚至可以说打开了一扇窗户，让人看到了更为广阔的空间。
如此一代代承继下来，那天枢学宫的底蕴将变得何等可怕？简直叫人不寒而栗！
“幸好，天枢学宫出现了一名‘瑶七音’。她联手玄天道宗，设计了天枢学宫，令得他们顶层力量一扫而空，随后更是出手将那些合道传承强行掠走！可以说，天枢学宫的衰落，完全就是由她一人造成。”
羽封岳彻底收敛起了所有浮躁之色，哪怕他自命极高，在那位传说中的瑶七音面前，还是不得不放下所有傲气，乖乖地听讲其传奇。
“不过，天枢学宫传承虽丢。但是，还有不少合道强者的痕迹留了下来！”
苍离神色凝重，数年前，曾经也有人打过天枢学宫的主意。可惜，那名强者虽然也是半步合道境界，但是在那些盖世强者遗留的痕迹之下，依旧毫无抗手之力，被当场击杀！
羽封岳这才明白他的顾虑所在：既然天枢学宫的前贤痕迹可以击杀半步合道，自然也能击杀于他！
“所以，我让沈负剑去试探一番。若是睡道人真的是在虚张声势，又或者是强弩之末，那么。他必定要催动那些合道强者留下的痕迹！”
苍离露出了算计的神色，眸中幽光一闪，“到时候，我就能清清楚楚知道天枢学宫的虚实，再做打算也不迟。”
言语之间，他分明是将沈负剑当做了一枚棋子。堂堂开阳学宫的顶尖天才，在他眼中不过是惊起湖面波动一颗石子！
但是，无论与羽封岳，还是苍离，两人都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那是我错怪你了。”羽封岳微微颔首，脸上并没有任何歉意。
“无妨。”
苍离摇了摇手，“我知道你修为被废，心中愤恨。不过你放心，那个‘纳捐弟子’我会亲手将他抓来！另外，只要你继续服用我的‘道草’，要不了多久修为就能彻底稳入天尊境二重！到时候，再加上我的一些手段，你想要亲自出手报仇雪恨，也不是难事。”
羽封岳鼻翼疯狂颤抖，想到当日所受的屈辱，激怒得眼眶都险些崩裂。最终，他生生地忍耐了了下来，右手对准虚空一扬——
“咻！”
一株不起眼的灵草当空飞起，快速地落入了他掌心之中。这灵草正是先前开阳宫主两人进入时无比垂涎之物！
它们原先看上去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阶下品，但是甫一离开地面，立即爆发出了无匹的波动，一团又一团的道纹氤氲而生，重重叠叠恍如星云孕育。
若是有小视它的人见到，怕是要追悔莫及——
这灵草分明已经拥有了某些道境宝物的气象，里面的道纹哪怕就是天尊境巅峰强者也会为之疯狂。
羽封岳毫不客气地将一株道草吞下，眼看着他的气息再度强盛了几分，一身秘力愈发圆融自然。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气如白练般飞出去老远，最终才虚虚地回卷。他神色一敛，厉色浮现：“那小儿该杀，我要亲手将他折磨死！苍离，你放心，你损失的道草，我会让姐姐为你补全。”
苍离闻言顿时露出了极度惊喜的神色，连称“不敢”，态度之谦卑如果让开阳宫主两人见到怕是要大跌眼镜。
……
“千逝万变，我心不易！谓之‘恒’！”
域外星野之中，杨烈终于参悟通透了千逝道纹的所有奥秘。于是，他轻声断喝，右手五指于虚空快速的勾勒起了一束束道纹，随后猛地弹出——
“嗡！”
一道仿佛响起于不知名远处，却又令得人耳膜鼓震，险险要流出血来的声音炸开，只见那漫空的道纹阵图斩了出去。
旋即，所有的星辰石子恍如被高频的冲击波动撞过，当场碎裂成为无数齑粉。
“呼！”
杨烈微微松了的口气，露出了一分欣喜的神色，“终于是参悟成功了。”
“嘿嘿。什么必须要妖族血脉，才能明悟到最高层次，也不过如此嘛。”黑爷颇为不屑地傲然道。
“低调，低调。你这样暴露我的天赋，容易惹人嫉妒。”杨烈心情大好，也是难得开起了玩笑。
黑爷立即做了一个肚皮翻天，手脚抽搐的怪样，以示鄙夷。
“真是井底之蛙！”
欢悦的气氛之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眼界狭窄之辈，你以为能够明悟千逝，就算是大功告成了？我可是知道，当初那位‘万古’道者的武学，远不止这么简单。”
说话的正是四明道人，他简简单单地说完了这句话后就闭口不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很显然，他是在等杨烈主动上门请教，以便谈条件。
岂料，等了半晌根本没有等来杨烈的任何回应。他凝神望去，差点连鼻子都气歪——视线之中，杨烈赫然已经活动开了筋骨，一副随时准备离开域外星野的模样。
“小子！你不要以为我在诓骗你！”
四明道人急了，完全忘记了先前坐地起价的心思。他哼声道：“你以为万古道者一人之力独创古魔阵营，从容斩杀对方七名合道境界强者，靠的区区百枯、千逝就能办到？”
杨烈双眉微锁，他所言不无道理。按理来讲，能够修炼到合道境界，武者的天赋均是绝世天骄！
那样的存在，在天赋层面相差已经不大。但是，万古道者依旧能够办到如此不可思议之事。
可以推算，他必定掌握了极其强大的攻击手段，而且很可能与武学有关！
心中好奇，杨烈面上并没有动上分毫，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准备着。他吃定了四明道人被牵制于伏魔荒原十万年，内心早就是极其寂寞，僵持下去绝不用担心他不说。
果然，四明道人自己先忍不住了，他颇有几分气急败坏地道：“这桩秘辛，就算是那名睡道人也不可能知道！也就是我当年消息灵通，才知道一些大概——万古斩空术其余并不仅仅是前面两招！”
“百枯与千逝虽然强大，但是与其它的招传奇武学比拟，并没有太大的优势。真正令万古道者所向披靡，成就一代绝世威名的是第三招！”
“这一招，也是最强的招式——万殇！”
四明道人语气凝重，显然不是信口胡言。他似是生怕杨烈不信，又补充道：“我曾经亲眼见过万古道者出手，用的正是‘万殇’一招！你永远无法想象，那是何等惊人的景象。”
他陷入了沉默，神情甚至还有几分黯然。虽然被许为最有可能踏足合道境界的天才，但是四明道人清楚，自己距离那等存在还有极大的距离。
“不过，你们天枢学宫现在的那位睡道人，倒是有句话说得没错。”
四明道人突然露出了一丝黠笑，“万古道者的最强传承，必须拥有妖族血脉才能继承！而且，除非是妖族中极为高等、远古的血脉才有一丝可能性！至于你嘛，哈哈，一个纯血的人族，这辈子都是休想了。”
一想到杨烈被自己勾动起了好奇心，结果又被当头砸了一记，四明道人得意地大笑：“哈哈，这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看着绝世美味在前，却根本无法触及，哈哈——呃？”
倏然，他露出了无比惊愕的表情。
再看对面，杨烈同样是一脸的惊愕与无辜。道道玄妙的白光从他身上浮现，隐隐然，天空中再度打开了一道门户，可以清晰感知门后隐藏的绝世能量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