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自行:“父亲,找个日子见见那三个昆州过来的子弟吧。”
听了她的话的白居高抿了抿嘴,道:“嗯,我派人去让他们过来!”
白自行伸了伸脖子,出主意道:“后天如何?”
白居高:“为何?”
“若是贸贸然请了,他们便会认为父亲是收了祖父的书信,害怕祖父的威严,所以才故意请他们赔罪了。”白自行道,“况且,他们有事极为显摆的性子。父亲,绝对不能让他们顺着杆子往上爬!”
白居高想了一下,还是同意她所说的话。思绪转了一下,嘴角翕翕,问道:“元姑,如此一来,算不算我们之前的计划便被破坏了?”
白自行摇头,道:“不,同他们见过了面之后,该让他们住在那儿便继续住在那儿,吃穿用度不必改变,也没必要太过熟络,保持交往便好了。”
白居高闻言,嘴角有些抿紧,过了一会儿才道:“元姑说的事情父亲都明白,但此事毕竟牵扯到了你祖父……”
白自行面不改色,顿首道:“行儿知道父亲想什么,只是以如今祖父的态度看来,此事怕是不好解决。所以,父亲。”她面上有些严肃,道:“如今还是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
白居高心底思忖了一番,最后只无奈笑了笑,伸手便揉了揉白自行的脑袋,颇有些感慨道:“元姑长大了,已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得失了。”
白自行闻言笑笑,话说开了,她也同白居高作别了。
*
东宫。
这是这个月一来凌胤头一回如此脸色阴沉,他拉开手中的一石弓,手臂上青筋暴起,一瞬而过,一支箭远远地射在草靶上,只是,偏离了中间红心许多,而靶子上,还有三支箭亦是偏离了靶心!
凌胤脸色铁青,蓦地将手中的弓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脚踩在弓臂上,弓臂一分为二!
旁边的恭七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充当了隐形人。
凌胤深深吸了一口气,凌厉寒冷的空气被他吸进肺腑,竟让他心中的怒火更上一层楼。
“若华来了吗?”
凌胤阴沉的声音蓦地出现在恭七耳旁,恭七忙回答:“下人没有禀报。”
那就是还没来了?!
“去看看。”语罢,凌胤甩袖回屋。
恭七领命,立即疾步往门口去。
*
凌胤坐在玉簟上,面色铁青地靠在一旁,在他旁边的侍女垂着眉头,缓缓地往他的茶杯中倒茶。
“涂了香?”凌胤的声音蓦地响起。
“回殿下,是的。”侍女眉头跳了一下,有些战战兢兢地开口。
凌胤笑了,缓缓道:“来人。”下人闻风而动,听着他的嘴角溢出平静的话语:“勾引太子。”可是,却足以让侍女死无葬身之地!
勾引太子这罪名在太子府可是头一回,但太子府哪一个不是修炼成人精的了,只怪她错了时候。
若华从偏殿走出来,以她的身份,不应当让她的东家如此动怒:“殿下消消气。”柔柔的声音落在空气中,她看了一眼被拖出去的侍女,被死死捂着嘴的模样可不太好看。
凌胤这下才睁开眼:“你来了。”
若华心里如明镜似的,前两日早朝的事情她早已听到了风声,只是她不动声色跪坐在凌胤的后面,替他捏起了肩膀。
“若华。”凌胤蓦地开口,“本宫身为太子,朝堂之上,本该就一言九鼎,众臣附和……”他突然转过了身,眼珠子直直地盯着若华,嘴唇噏噏地道:“可你说,怎么就会有了一个凌旌呢?”他自言自语起来:
“你说凌旌小时候多讨喜啊,追在本宫后面哥哥、哥哥地喊,怎么如今竟让人如此厌憎?!若华,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最后一句,竟要从若华口中探出个究竟来。
若华怎能随意诽排这种事情,只是手下的动作更轻缓,用了更柔的声音道:“长兄如父母,儿大不由娘这些事情多了去了,殿下又何必烦扰。”
凌胤一听这话,眉头便就盛满了怒气,任由着背后的柔情也不顾了,宽大的手掌重重拍向旁边的茶几,脸色铁青道:“本宫倒是愿意当他的如父,谁知只道他不知好歹!”
若华眼下沉了又沉,了解他的脾性,却一时之间不只该对他说什么,大厅里便蓦地安静了下来。
“若华。”凌胤开口,心底长吸了一口气,问道“如今此番情形,你做何解?”
若华垂眉,不动声色道:“殿下,若华听闻——前些日子陛下下了召让东林王进京了。”
东林王凌重是凌康帝唯一的胞弟,在凌康帝还是太子之时便主动请命去了封地,如今已三十有载,只是,东林王与凌康帝兄恭弟敬,长时间信件往来,兄弟情自然还是深如从前。
若华此次提起东林王,便是想以此来向凌胤提个醒,他的父皇兄弟缘浅。
“这又做何解?”凌胤皱着眉头反问,看来,这一番心意,倒是没让凌胤明白。
若华低顺着眉眼道:“殿下,若华想着,陛下兄弟缘浅,只有东林王与南林王两个兄弟,又时常下旨召二王进京。”
所以,皇上怕是不喜兄弟之间的争斗。
这时,凌胤倒是明白了。
凌胤的眉头跳了一下,道:“如此,我便忍过这几天。”往后,再好好算账了。
若华此时心下又思忖了一下,抬眉唤道:“太子殿下。”待他转过头来,道:“珍王殿下出口帮衬怀王,此事倒是蹊跷。”
凌胤懂了。立即唤道:“恭七。”
“属下在。”
他沉声吩咐“你去查查,这段时日珍王可与怀王见过面?”
恭七领命。
“等等。”若华站了起来,眼里闪着怀疑的光芒。缓缓道:“还要查查可否有与官员来往。”
恭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说了一声是,便行礼退下。
“若华怀疑什么?”此时凌胤开口问道。
若华跪坐在他的面前,不轻不重地替他锤起了腿,解释道:“此事明知会忤逆您,却依旧求情了,还是珍王……太子殿下难道就没有想到其他的吗?”
这便是怀疑凌旌与凌焯做了什么手段了。
凌胤皱眉:“凌焯宽厚,此事大是凌旌做手。”
这句话,底气不足……
只是若华垂下头,不再作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