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事情,让李无常更深刻地认识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的身份太过低微,张彦博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挑衅自己。
如果今天的事换做是李无锋,那张彦博的结果一定是生死两难,而且长辈还不会给他撑腰,哪还轮得到他放狠话。
张彦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辱骂自己的母亲,辱骂自己,虽然打了他一顿,但是换来的结果是自己被罚面壁十日。
奶奶个熊,一定要找机会再狠狠修理张彦博一顿。
面壁的日子不好过。
虽不至于整天对着墙壁发呆,但是活动的范围仅限彩云居,整天还有人鬼鬼祟祟的监视着自己,无法光明正大的练轻功,真是不爽。
奶娘却十分高兴,说待在家里更好,免得出去惹祸。
她整天何小茹变着花样给李无常做好吃的,说李无常前些日子受了伤,正好趁着面壁思过的机会好好补补。
彩云居现在的财政情况非常好,周家的诊费加上圣上的赏赐,足有近七千两,李无常只拿了一千两傍身用,给了奶娘和小茹每人一千两作为私房,其他的用作彩云居平日的花费。
李无常出息了,赚了这么多钱,奶娘激动得语无伦次,当天晚上就给李无常过世的母亲烧香,对着陆氏的灵位说了半宿话。
对于私房,奶娘倒没什么,表示她所有的钱都是留给李无常的,听得李无常大为感动。
小茹却不敢收,奶娘开口后,她才小心翼翼收下。
李无常无所事事,每日调戏调戏小茹,要么和奶娘吹吹牛,有时候还拉住前来送汤的钱管家喝酒,套近乎。
当然,练武功的事情决不能落下。
不能练轻功和刀法,李无常就狠练内功,早上练,晚上练,时时练,“随心所欲大法”越发纯熟。
狠练了十天,终于又有所突破,进入四品初阶。
突破的时候,李无常内心非常激动,他此前本来打算年前突破的,但是像是遇到了瓶颈,一直停留在三品巅峰,多天未有寸进。
现在趁着面壁的时间,静下心来,想不到一举突破了。
很好,距离五品仅有一步之遥了。
用高手的话来说,进入五品之后,才刚刚开始。
今日,是李无常“出关”之日,被关了十天,他迫不及待地要去外面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还有去见见赵逊姜明伦这两个死党,他们一定很担心。
宣平坊外,一个小巷子,李无常吹着口哨,无比悠闲。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伙劲装大汉堵在小巷子前面的出口,目光不善。
李无常心中一惊,思索着对方的来意,又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转身一看,又是一伙大汉将小巷子入口堵住了。
奶奶个熊,来者不善。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李无常镇定下来,问起对方来意。
前面为首的一大汉看了李无常一眼,漠然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放心,不会杀了你的,只会狠狠修理你一顿。”
李无常明白过来,原来是有人出钱买凶。
大汉抽出长刀,招呼手下,冷冷道:“老板有交代,砍个十几刀就行了,都给我机灵点,别往要害处砍。”
语气非常冷酷,仿佛他们正要去修理一头猪。
李无常知道此战避无可避,抽出腰间的短刀,面色一寒,对着那个大汉道:“你们也注意,我下手没有分寸的,死了不要怨我。”
“哎呀,有点个性,我在刀口上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还从没遇到过这么硬气的人,还是个小娃娃,看来长安城里的人就是不一样。”大汉笑道。
余下众人也是一阵大笑。
原来不是长安城的匪徒,李无常暗想。
“给我砍,看看他的身体是否如他的嘴那么硬。”大汉停住大笑,提刀冲了上来,众人跟上。
巷子不是很宽,十几个大汉一齐冲向巷子中央的李无常大战一触即发。
李无常握紧短刀,鬼影步闪现,冲近大汉头领,刀锋划过。
“啊……”
一声惨叫,大汉手臂上中了一刀,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众人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小子是个练家子,一个照面就将老大给砍伤了。
他们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见此情况,不仅没有被吓住,反而被激起了凶性,握住长刀向李无常冲去,早就忘记了老板的交代,分明就是要将李无常碎尸万段。
对方的武功虽然都不高,最好的也就二品左右,有很多根本就没学过武功,但是有一股悍不畏死的气势。
李无常虽然刚突破四品,轻功也还过得去,但是对方人多势众,都是不怕死的莽夫,而小巷子又太过狭小,所以应付起来非常吃劲。
一番打斗过后,李无常又砍伤了四名大汉,自己也身中好几刀,血流不止。
此时大汉们都红了眼,攻势更加猛烈。
李无常左闪右躲,见众人一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模样,心中大怒。
奶奶个熊,刚才还想着手下留情,不要伤及他人性命,这样子看来,自己如果再留手的话,那么死的就是自己了。
这么想着,强提一口真气,压制住流血的伤口,一刀捅入一个大汉的腹部,然后迅速抽出来,用力一踢,劲气喷发,大汉倒飞出去,撞到两个同伴。
后背一疼,又中一刀,疼的李无常倒吸一口冷气,咬咬牙,准备一口气将这伙狂徒全部砍死。
呼!
破风声响起,一个人影闪过,周围寒气暴涨,剑气咻咻而过。
一息之间,剩下的大汉全部被击倒,趴在地上,惨哼不已。
赵逊来了,他刚好出门,听到这边有打斗声,跑过来一看,竟然有一伙狂徒正在围剿李无常。
这还得了,赵逊大吃一惊,迅速抽出长剑,发出几道剑气,将匪徒击倒,众匪徒见来了个更狠的,吓得要死,连忙连滚带爬撤出小巷子,只留下了尚在昏迷中的老大。
“愣少,你没事吧?”赵逊见李无常浑身是血,脸色苍白,连忙过去扶住他。
李无常摆摆手,道:“没事……把地上那个混蛋控制起来,带回去审问。”
……
宣平坊,李无常的秘密基地里。
赵逊打了热水,给李无常好好清洗了伤口,擦了金疮药,绑好绷带。
李无常身中七刀,虽没有伤及要害,但是血过多,脸色显得异常苍白。
赵逊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及时赶到,否则李无常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绝对会受更重的伤。
“愣少,这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如此狠毒?”赵逊皱着眉头,问起缘由。
“你知道我被禁足十天了吧?”李无常没有直接回答。
“知道,我和明伦都听说了,你殴打了张家二少,被李统领处罚面壁思过十天,这件事很多人都听说过了……你是说那伙狂徒是张二少派来的?不大可能吧,他毕竟是你表哥。”赵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无常冷哼一声,分析道:“他平时就看我不顺眼,那天被我打了一顿之后,更是怀恨在心,找几个道上的小杀手来对付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顿了顿,续道:“也有可能是和卢玄明那小子一起合计的。”
赵逊问道:“要不要审审那个人?”
刚才那个晕倒的匪徒头子,被他们带回来了,就绑在门外,现在已经醒了。
“他们都是外地道上的匪徒,做事多半是看钱不看人的……这样吧,你先审审看,如果他不知道,那就吓唬他一顿,把他放了,另外让他小心点,省的被人灭口。”李无常想了一下,将匪徒头子交给了赵逊。
赵逊点点头,道:“真是便宜这狗东西了。”
……
傍晚,李无常回到了彩云居,奶娘又是一番哭天抢地,大声斥责李无常不该出去,这下又弄了一身伤。
小茹也吓坏了,她来李府的时间不多,李无常都受伤好几回了,就数这次最严重,全身都是刀伤。
她小脸绷得紧紧的,帮着李无常处理伤口。
李无常反而笑呵呵的,反过来安慰奶娘和小茹,只说是最近发了财,名声传出去了,被人惦记上了。
奶娘吓坏了:“怎么又是劫财的贼人,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都说了不让你出去……”
李无常道:“没事,该来的总会来,我相信大理寺会将贼人抓住的,奶娘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奶娘道:“希望杜总捕将那些坏人全部抓住,这些人真是太坏了。”
李无常心里苦笑一声,如果不出意外,那伙人应该被灭口了。
正包扎着伤口,李青来了,奶娘和小茹忙见礼。
李青挥挥手,让她们下去,他要和李无常单独聊聊。
奶娘还小茹下去之后,李青坐下来,看着李无常,见他脸色苍白,浑身缠着绷带,看样子受伤非常严重。
“青叔好。”李无常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看着李无常无所谓的模样,李青心中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他们叔侄变得如此生分了。
李无常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见到叔叔,连一声苦都不诉,摆明了不想依靠叔叔,所以才会显得那么风轻云淡。
“嗯,伤怎么样?”李青淡淡问道。
“没事,小伤,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李无常站起来,蹦了几下,表示他生龙活虎。
“你放心,这次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李青沉默了半晌,开口承诺。
“什么交代不交代的,青叔您太客气了……我估计这次真是劫财的,我最近刚发了一笔财,被人盯上很正常,还好我运气不错,半路杀出个少侠,帮了我一把。”李无常打个哈哈。
李无常不会相信真会有什么交代,如果这次真是张彦博或卢玄明策划的,李青凭什么给出交代,估计又是向上次那样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自己。
这次,李无常决定先查清楚,然后好好玩一把。
来而不往非礼也。
见李无常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李青神色复杂,心中很无奈。
李青这次是奉李令武的命令来安抚李无常的,让李无常不要冲动,但李无常从一开始就打着太极,拒人千里之外,让他根本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