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
众位老大夫见李无常这么一会儿就出来了,大感奇怪。
“小李大夫,就把完脉了?”叶老大夫奇道。
“呵,今天老夫人心情不好,结果导致我的心情也不好,所以不宜诊脉。”李无常笑了一声,然后拱拱手,这就告辞。
众人面面相觑。
心情不好?
这是什么理由?
“四弟?”李无锋疑惑道。
“无常,请留步!”张修夫妇从里间追出来了。
李无常停下。
“无常别见怪,老夫人久病缠身,所以心里不是很松快,无常还请谅解一下。”张修姿态放得很低。
李无常耸耸肩,看向叶大夫,问道:“叶老大夫,您觉着晚辈治病的风格怎么样?”
叶老大夫捻须轻笑,道:“小李大夫治病别具一格,针术出神入化,开方更是别出心裁,老夫有些看不透。”
他曾和老友仔细研究过李无常治病的几个例子,故有此一言。
李无常笑笑,道:“叶老过誉了。让我自己来说说吧……我治病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哪怕是绝症我都能出点骚主意,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诊脉以一塌糊涂,施针相当不稳,就算是最普通的风寒之症我都治不好。”
接着看着张修,冷冷道:“张大人,老夫人心里是不是松快我管不着,但是现在我心里非常不痛快,所以治病一事,今日恕我无能为力,告辞。”
说罢,直接大步离去。
剩下的人都目瞪口呆。
“岂有此理,他以为他是谁啊。”张彦博小声狠狠道。
……
李无常找了个拒绝的理由,理直气壮。
奶奶个熊,我李二愣子上门是来治病的,又不是来看脸色的。
出了张府之后,李无常并没有李府,而是去了东篱酒楼。
“愣少,就治完病了?”
酒楼后院,李无常、赵逊、姜明伦弄了一桌酒菜,边喝边聊。
赵逊和姜明伦知道李无常去张府治病了。
李无常随口回道:“哪能呢,随便找了个理由出来了,有我没我都一样,他张家还有很多大夫,我随便瞄了老夫人一眼,应该还没到最危险的时候。”
顿了顿,续道:“别管那些糟心事了,你们俩个有没有好好看过咱们的酒楼和衣服铺子,现在怎么样?”
目前这两个店子共有五个东家。
李无常四成、赵逊二成、姜明伦二成、周承望及郑文龙各一成。
这几个人加起来能量颇大,就算是卢玄明也不敢去捣乱,李无常倒没什么,主要是周承望和郑文龙放了话。
“两处都非常好,生意依旧火爆。”赵逊笑道。
“周公子倒有一手,我们还去那个家具铺子看过了,也相当不错。”姜明伦接着道。
李无常点点头,放下心来。
“愣少,别的都还好,你那些个满腹经纶的表哥表姐应该要出马了,老陈掌柜还专门和我提起过这件事呢。”赵逊哈哈一笑。
李无常拍拍脑袋,道:“行吧,咱们就在长安待两天,我也好好想想诗词。”
姜明伦道:“愣少,有你的。我想问一下,你真有那些个表哥表姐吗?不是天妒英才就是红颜薄命的。”
赵逊也看着李无常,神色颇为兴奋。
这个问题,他们以前都没问过。
他们虽不大喜好吟诗作赋,不过东篱酒楼一个月两三首诗词,他们都知道是非常难得的,东篱酒楼自开张一年了,目前已经有近四十首大作了,无一不是精品。
很多人就是被诗词吸引的,放新诗词之日,东篱酒楼往往人满为患,各大包间都是些大儒、书生或者翰林。
现在都有出版了,版权自然是李府的。
李无常上辈子挺喜欢诗词的,能记下很多诗词,所以一个月几首并不在话下,在冯翊没事的时候,就会抄下来,着人送给老陈掌柜。
“那些表哥表姐是存在的,但是不在这一个世界,在我梦中,哈哈哈。”李无常随便打了个哈哈。
赵逊竖起大拇指,道:“愣少,我服你!”
李无常耸耸肩,不多做解释。
“几位东家,周公子和郑公子来了。”有伙计报告。
几人循声看过去,果然发现周承望和郑文龙。
“好小子,如果不是东篱酒楼的伙计报告的话,我们还不知道呢。”周承望非常兴奋,过来和李无常碰了一下拳头。
郑文龙也笑着和几位打招呼。
“正准备去找你们两个呢,文龙,今天休沐?”李无常笑道。
“特地向上官说明了一下,休息两天,和你们喝酒。”郑文龙解释。
几人嘻嘻哈哈的,坐下来喝酒。
周承望还好说,期间去过两趟二愣子庄,专门看望受伤的李无常,而郑文龙真的是好几个月没见了。
李无常看着几个朋友,叹了口气,道:“可惜,韩大傻不在,否则就完美了。”
众人沉默。
大家都知道,李无常和韩大志乃是自少一起长大的,私交莫逆。
如今韩大志久不见人影,李无常心中失意也是在所难免的。
周承望左右看了一下,接着贼兮兮道:“刑部和大理寺有一段时间都传了韩大志的事情,说是你放走韩大志的,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郑文龙也一脸八卦。
李无常苦笑道:“周大少和郑二少都是李某人的朋友,韩大志也是李某人的朋友,我怎么对周大少的,就是怎么对韩大志的,这么说够坦白了吧?”
周承望和郑文龙了然,不再继续问下去。
原来,韩大志真是李无常放走的。
李无常的确够朋友,周承望和他祖母被劫,他不顾生死去救人,韩大志也是如此,甚至不惜和刑部及大理寺对着干。
“说起承望和他祖母得救,我还真服了无常……影子杀手,你还藏得真深啊。”郑文龙斜着眼睛笑着看向李无常。
看来是周承望告诉他的。
说实话,当周承望告诉他整件事情的时候,他还真大吃了一惊,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承望,你不厚道啊!”李无常苦笑着摇摇头。
以前瞒着练武功一事,最开始的时候主要是防备张氏,偷偷摸摸的,白天不行晚上练,不敢打坐练功,就发明了“随心所欲大法”,瞒着瞒着就成了一个习惯,到后来成了影子杀手,那就更加不能声张了。
恐怕还得瞒下去。
匪帮和契丹人可不是吃素的,虽说天罗帮去了洛阳,但是汉水帮和契丹高手依旧在河东搞事,随时能杀往冯翊。
“哪能怪我呢,都怪影子杀手太神奇了,文龙这小子整天缠着我问,我哪有办法,再说了,大家都是自己兄弟,知道轻重的。”周承望解释道。
李无常默默点点头。
“无常,一直没问你,你到底啥品级啊?”周承望问道。
“救你的时候六品初阶,现在六品中阶。”李无常如实回答。
到了这个地步,朋友间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不是吧,那时候你才六品初阶?”周承望大吃一惊。
在周承望和郑文龙看来,李无常就算没有七品,最起码也是个六品巅峰,因为影子杀手可是敢去刺杀祝长龙,敢和聂甲硬拼。
李无常点点头,奇道:“六品初阶很低吗?你们干嘛这么震惊?”
郑文龙讶道:“六品初阶你就敢刺杀祝长龙?带上明伦和逊哥儿就敢向九个六品高手发难?就敢和聂甲火拼?”
李无常道一句少见多怪,然后细细解释。
“第一次冯翊大战的时候,祝长龙和段龙火拼了很长时间,之后又被明伦和逊哥儿逼的生活不能自理了,我突然冒出来砍他两刀有什么不敢的?”
“九个六品?九个六品怎么了嘛?他们当时没注意,被明伦一个人牵制了好几个,接着又被逊哥儿阴了一记,还有两个去牵马了,我趁机冒出来砍死一个,然后带着承望和老夫人跑路,这也没什么吧?”
“聂甲?聂甲是八品初阶没错,但是他那时在冯翊城被我护叔和杜成业狠狠削了一顿,都成了半个残废了,还想宰我和明伦,我和明伦心中一发狠,和他玩了一阵子,来了个两败俱伤,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听着李无常异常轻松的语气,周承望和郑文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郑文龙喃喃道:“就算如此,我还是觉得很震惊,明伦毕竟是有实打实的七品实力,逊哥儿也有六品巅峰,而且那天在太守府狠挫林笛,实力也是有目共睹,而你当时区区六品初阶……”
李无常摆摆手,不满道:“喂喂喂……说到底,你们就是觉着我品级低是吧?”
周承望摊手道:“就是因为你品级低才觉得惊讶呢。”
姜明伦和赵逊闻言,皆笑了起来。
李无常嗤笑一声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就像你们两个和颜重那厮,同为大家族公子哥,家世和武功品级都差不多,我却更喜欢和你们打交道。”
周承望和郑文龙点点头。
这话他们喜欢听。
李无常续道:“同样的道理,六品和六品的真正实力也是不一样的,而且很不一样,我这个六品就比其他六品厉害的多。”
顿了顿,续道:“亏你们两个还是大家族嫡子,自幼经过名家指点,难道没听过品级不是衡量真是战力的唯一标准吗?生死决战,更看一个人的韧性和临敌心态。像颜重那样的,虽然是个六品中阶,我来几刀狠的就能把他彻底打趴下,就算是好几个颜重围攻我,我也一点都不虚。”
姜明伦默默点点头。
当初卢婷被掳走的时候,李无常当初只有六品初阶,独自一人面对三名狂徒,打得有来有回,姜明伦记得那三个狂徒都不简单,其中有一个甚至快有六品巅峰实力了,另外两个也有接近六品中阶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