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招,夕羽银剑脱手。若蝉从小就对自己要求很高,再一次次的失败中不断进步。“师父!”若蝉咬牙捡起剑,虽是气鼓鼓的,但却没有一般的孩子心性。只是一遍遍的找郁茴练剑。“我们再来过!”第三十七招,夕羽银剑落地。“再来过!师父!”若蝉拍拍衣衫上的尘土。第三十七招……“再来过!”第三十八招……“师父!再来!”…………“你一直都很好强,从小到大都是,尽管,那时你才八岁。”郁茴轻轻地说。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抛下过往的映雪,回身,飞雪八连式若行云流水。赤霄古剑,天地失色。
“师父……”映雪缓缓开口,郁茴手中的赤霄古剑与夕羽银剑相击,有着强大的气流,但,这一次,长大后的映雪牢牢的握着手中的夕羽银剑却没有脱手。只听见长剑铿鸣。两人竟然已经到了这样不相上下的地步了。
“我无法恨你……就算从前,我做了那么多违心的事,为了门中的任务也好,为了我门徒的身份也罢。如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映雪退在一旁,轻抚着剑,眼神落寞。不再说话,良久“若蝉……”郁茴微叹,“三年了,你的武功也精进如斯。”
“得到的,总以失去为代价。这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是这样,有来有去,有得有失。”郁茴收回剑,在一张石凳上坐下,轻拈黑白子数枚,摆开棋局。“还记得无心门的门规?”郁茴轻轻落下一枚黑子,微微叹息道:“新的无心门主是从无心门人与故主中选取。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
“怎么可能忘记,我自然记得,”映雪坐下后,把玩着一颗白子,缓缓说道:“无论同门之情、手足之谊,为了门主之位就要互相杀戮,就算是平日里最亲密的搭档也是如此,要互相决斗,最后胜出的那一人,便可掌握绝对的权力。通往门主之位的宝座上,染着同门的血。”
“是,没错,历任的无心门主都是由这样的方式,坐上那个位置的,我也是,在我来到无心门的第四年,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夺取了无心门主之位,我将阻拦我的人一个个,都打败了,有的死了,有的废了。那一年,我在断崖下将你救起,那时你还很小,只有五岁,那么小的你,就已经给了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郁茴轻叹,记忆拉回到了好远的地方去了,她幽幽说道:“这些年来,看着你慢慢长大,变得越来越优秀,我一直在想,究竟,我是在给自己找了一个敌人还是对手?我做的是对还是错?我总是想不通,这一直在困惑着我。”
“可惜,两者都不是。我就只是我。”映雪稳稳地落子,开口答道。郁茴并不在意她这样的说法。“不知你可知道,现在你的师兄易琛已经是朝廷的杀手,已经深深陷了进去,而朝廷也一直在同禛国扈氏联手追杀容氏一族,势必要清理干净。”
郁茴落下一枚黑子,看着映雪,“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不愿意让你成为朝廷的杀手,也不愿意让你受到江湖的牵绊。我只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做的是有些过火了,导致你厌倦了这一切,去了吾乡门……”
“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映雪一愣,有些理不清思绪,她知道易琛,那个冷面的金都城总捕头,想到这里,映雪有些明白了,“师父你.......你是为了……”——原来,映雪恍然大悟,当年师父正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设下三年前的那个局……
只是,事已至此,事已至此……映雪的手里已经染了那么多的鲜血,早就厌倦了无心门的日子了。就算没三年前的事情,她也会离开这里。她看着郁茴,“可是,就算是如此,师父你还是错了。”映雪苦笑。郁茴起身,望望水榭外凄迷的月色。
“这盘棋,没有到结束的时候,还不知是输是赢呢!”
三年前,那个风雨之夜。若蝉外出执行任务,因为有些事情耽误了,待回到无心门已是深夜。她悄悄逾墙而入,为了不让人发现,小心翼翼的,但是经过郁茴所居的听潮阁中,她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对答之声——心中一时好奇,就在墙边悄悄躲了起来,偷听了几句。
“师父,您三思啊,这若蝉毕竟是您一手带大的,难道师父竟忍心下手?也许这事情还有别的办法也说不定呢。”里面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说话。
师父?听了几句后,她心中有些不明白,但是不像是好事,若蝉心中一紧,在仔细一听,难道这说话的人是乔常乙哥哥?谁都知道这金都下部江西总捕头乔常乙、还有昌邑总捕头何易峰师承司空玄月,而司空玄月少年时曾与无心门主郁茴义结金兰,交情自然是不一般的,若蝉心中已经,这,难道是乔常乙?
她还在思量的时候,就听见里面又传了声音出来,“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叫人知道了朝廷如何放过我们无心门,再说了,她既是禛国乱党之后,那就不该,纵然有情分,单单就这一点,我又有何不忍心?”郁茴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可言,让若蝉觉得很是陌生,一下子就慌了神——这样冰冷的语调,就像在说的是一个陌生人,这让若蝉竟有几分陌生——这是师父么?
“师父既然如此说,已然十分看得开,那乔常乙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我定会将若蝉缉拿归案。到时候交给他们发落就是。”乔常乙恭敬的说道。
乔常乙?是常乙哥哥……若蝉的心一惊。“隔墙有耳。”郁茴却沉声道。已然是发现了这墙外有人在偷听,只是那时候的若蝉根本不是郁茴的对手,若蝉已经之间,身畔的门忽然打开,她抬头看了过去——出来了的两个人,正是师父与乔常乙哥哥!
“果然是你!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郁茴的眼眸如刀锋般冷酷,似乎是在看仇人一样,冷漠无情,这眼神让若蝉看得心中一颤。而一边的乔常乙的右手早已紧紧握住他腰间佩刀的刀柄,眼中透出浓烈的杀气。这两个人让她感觉到无比的陌生,他们的眼神,举止,都在告诉若蝉,他们要若蝉的命,那一刻,若蝉心中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她知道硬打的话,她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所以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急转,夺路而逃。想要离开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