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抬首看向夜空,素白的月光倒映于他眼中。
护侍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心酸的想,陈王又如何呢,站在最上面的人还是百里长央啊,可是陈王却也要忍受这种漫无边际无边际的孤独,真的怕他就这样直到终老,却还是一无所有。
且说百里长央抱着映雪一下飞到二十里之外的树林。
此时,天已蒙蒙泛亮,月头偏西。
百里长央将映雪整带到一棵树后。
映雪被按在树干上了。
膝盖顶着膝盖,身体扣着身体。
完全被压制着,丝毫动弹不了。
百里长央一只手紧扣着映雪的腰肢,一只手抚上映雪的那一缕鬓发。
映雪的脸色此刻有些苍白,生怕他问,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其实,一切的一切,她都已经想起来了。
百里长央却只是认真的在看她,她弯弯的眉毛、她灵动的双眼、精致的鼻、最后在她的红唇上流连。
凉凉而柔软的唇瓣摸上去叫人心动。
百里长央心中微动,映雪冲他笑了笑:“皇上,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不会怪罪我吧……”
“哈哈哈,几个江湖之辈,怎能拦得住我呢,又怎敢怪你,怕你怪我。”百里长央爽朗大笑,笑过之后,他眼底一抹痛苦,看向映雪的目光却是无限的温柔,拿着映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映雪,你知道吗,早在那次见你,早在月浮安带走你,它无时无刻都在思念你,我怪自己,但我真的……”
“映雪,我为了你,其实,可以放弃这一切。”
“真的?皇上,百里庄主,当真能为了映雪什么愿放弃一切?”
“当然,”
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眸在黑夜中泛着光芒,像漩涡般一样吸引人陷入。
“就算是让我舍弃生命,我也甘愿。”
呼吸渐进,彼此的温暖拂上脸上,暖暖的,四周静静悄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然而就在二人快要吻上之时,百里长央停了下来,眼中温柔渐退,浮上一丝笑意:“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又跟人家拼内力,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
“你……你……”映雪气的小脸通红,这个家伙,能不能不要欠揍。
百里长央拢紧双手,接近她的身子。
“我来给你疗伤。”
此时映雪已经支撑不住,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对方的身上。
百里长央抬起她的右手,双手合十……
顿时,映雪便觉得一股热流传遍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映雪感觉头脑有些清醒起来,她打量一下四周,微微皱起眉。
“你带我来这里作什么?”
林子的尽头有一座很简陋的屋室,青灰色的围墙,已经斑驳,杂草丛生。
连大门都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面貌。
门上的匾额结着厚厚的蜘蛛网,隐约还可以看见两个大字——义庄。
义庄是提供灵柩或骨殖暂时统一摆放的场所。或许个别遗体未有异地家属安排后事,或亲人贫穷到无以为殓的情况,只能先移送到义庄,再作打算。
她有些诧异,不明白百里长央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难道……
“无心门的几人都在这了,包括郁茴。”
果然,她猜对了。
“你…想要我插手吗?”
百里长央的口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目光好似深潭幽幽望着前方。
“嗯,我不便出面,你还有个身份那就是吾乡门门主,现在连陈王都开始调查这件事,怕是会闹出大事情,到时候会出乱子的。”
“这出不出乱子,与你我有何干系?”
映雪靠着百里长央温暖的臂膀,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对方。映雪抓着他的衣摆,作势一闻,夸张的的皱起峨眉。
百里长央倒也不气,依旧笑着,手里把玩着映雪的秀发“映雪,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秀发缠绕上手指,暗里暗暗用了劲。
百里长央笑着,眼中流光溢彩。
“我最讨厌你的这张嘴了,说话就像刀剑一般。”
映雪嘿嘿的扑在他的怀里,没心没肺的笑着。
看着她的样子,百里长央心里暗自苦笑。
百里长央忽然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这个女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打断了他的‘好事’。
她就俏生生的坐在窗沿上,月光下如一莲花。
至今他还清楚的记得她的神情,清而秀雅,无一丝鄙夷,吸引人沦陷。
其实映雪的性格和他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同样不畏世俗的眼光,同样的惊世骇俗的言行举止,说白了就是臭味相同罢了。
只是这些无关风月只为知己而矣。
映雪的性子他很清楚,和自己一样,对些事是属算盘上的珠子的,你不拨她就不动。
按照她自己的话就是‘你爱咋咋地’如果人不是亲自找上门来,她是绝对不会自己澄清的。
只是这件事不仅关系到武林,还关系到朝廷,到时候不管人人打着什么幌子,恐怕映雪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只得软下口气“就算是为了我吧,映雪。”
怀里人动了动,纤手扶着他的胸膛,离开了他的怀抱,站在他的面前,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却没有达到眼底。
说实在的,这件事映雪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按照她的想法就是,她杀了太多的人了,仇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自己的命不是被这些人要了去,也是别人。
反正都是一死又何必在乎死在何人手里呢?
只是百里长央这么一说,她却无从拒绝,她明白百里长央的意思。心里暖暖的,虽然和他吵归吵,可是至少他待她是真心的。
“我们进去吧。”
百里长央足尖一点,携着映雪飞身跃过围墙,轻盈若燕。
义庄内阴气逼人。
寒风阴森地吹来颇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一阵阵的撩动着萧条的枯树枝丫。
几只乌鸦在房顶‘呀’的一声掠过。
映雪有种无数双冷冰冰的目光在盯着的感觉。
虽然曾经也她杀人无数,却也不可抑制从心底里发出一丝寒意来。
百里长央拿出火折子,点燃,牵着映雪的手慢慢的走进去。
只见一口口棺材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每个下面都用两个木头凳子支着,上面都堆满了白色的纸钱,微风轻轻吹过,纸线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没有一丝声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粉尘夹在着令人作呕的腐烂味。
屋子中窗纸已经不能起作用了,寒风吹动着,发着‘呜呜~’像似有人在哭泣。
百里长央低下身默默的拾着身边飘落的纸钱,然后又将它们放回原位。
“这就是她。”他的声音有些冰冷,眼眸中闪烁这异样色神情。
他与她之间似乎无形的达成了一种默认的共识,永远都不会怀疑对方。
映雪随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中有些酸涩。
一代叱咤风云的无心门门主,死后竟然落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百里长央:“她是在密室里发现的,大火并没有烧到密室。”百里长央轻而易举的撬开棺材,映雪走上前去。
若不是有人说郁茴早已经死了,映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躺在棺材里的人已经死去。
眼前的人出了衣服有些残破之外,竟与熟睡的人毫无差别。
映雪微微有些诧异的看向百里长央,只见他神色正常“她是自杀的。”
自杀?
百里长央笑着,目光幽幽,放佛看到了过去,陷入了深思,不知在想什么。
映雪感到他有些一异样。却也没有问,
他不说,她便不会问。
他与她之间似乎无形的达成了一种默认的共识,不会怀疑对方。
映雪转过头看向郁茴,倏忽她看见郁茴嘴角边一抹绿色,映雪疑惑的伸出手。
粘粘的,略带腥气。
血。
映雪收回手问“你可有了线索了?”
映雪若有所思的收回手,倚着身后的棺木,看着背对着的百里长央微微一笑。
“我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现在人人都知道下一任武林盟主的决定权我的手里,我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百里长央摇摇头,声音无比的哀怨。
“唉,我还以为拿玄紫草作为报答,可是看你不感兴趣,那就算了。”
果然以走到门口的映雪听了‘玄紫草’三字停了下来转过头笑嘻嘻地说“一切好说,你可有了线索了。”
百里长央努努嘴一脸无辜“没有啊,只好明天先去找萧然。”
“好,明天老地方见。”说罢,转身而去。
身后的百里长央愤然道“呀,你个死女人,我连个草都不如,你这个女人还有没有良心啊?”
映雪脚步未停头也不回说“良心我没有,不过我有一颗恶心你的心,你要吗?”
“你!”百里长央气结。
谷内,陈王靠在廊柱上,一袭青玄色衣衫,领口处翻出一圈貂毛皮裘,面上神情带着笑意,一直素手握着一把精致的小刀熟练地在埙上雕刻着,那是一幅未完成的傲雪寒梅图。
忽然一声微小的衣块声,划破夜空,陈王的神情丝毫没有波动,动作也没有停顿十分优雅的雕刻着。
来人是个穿着不同于中原样式的衣服,倒像是边塞上的蓝色武士服的男子,虽不是顶好看但也决不与武士挨边,因为他长得向书生一般清秀俊气。
来人看见陈王躬身行礼“陈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