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一梦,秦淮遗梦,只遗下一场忧心千古,伤怀三生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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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栀做了一个梦,梦里,英姿勃发的男人以剑尖挑去她脸上的面纱。
“秦淮名妓陈圆圆,也不过如此,庸脂俗粉罢了。”
她虽不是陈圆圆,亦看不惯他的嚣张,略略勾唇:“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也不过如此,凡夫俗子罢了。”
男人忽然眼睛里聚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慢慢地一步步向她踱步过来。
“你干什么……你……”
她紧张不安。
一只手却被人攥紧:“清栀,清栀!”
林清栀霍地警醒,满脑门都是汗,她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吴三桂,你放开我,放开我!”
“清栀,你清醒一点,我不是吴三桂,我是越湛!”
男人忧虑地盯着她。
林清栀抿唇,不可置信地重复:“越湛。”
“对,越湛。”
男人不知是在对女孩强调还是在对自己强调。
她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穿的也是病号服。
林清栀抬眼扫了周围一眼,雪白的墙壁,吊瓶,铁架子病床,还有钢瓷杯。
“我没有死。”
也不是陈圆圆。
她失声痛哭,情绪开始失控。
越湛攥紧她的手,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他眼神凝重而飘忽。
“没有死,我们被流沙冲出来了,反而被后续部队给救了,死了一些人,小旭,小旭还活着。”
想起那个十八岁的男孩,越湛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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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林清栀的情绪很不稳定,这个年代春城部队军医院也没有心理专家来治疗,只能送到精神科进行精神疏导。
可是女孩子心智各方面又很好,只是……偶尔喜欢发呆,哼一段唱词。
这一回,被来看她的越湛给听到了,男人陡然大惊,拽着她一路往病房最西边去,踹开最后一间病房的门。
林清栀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见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坐在床边对镜自怜,兰花指捏得飞起,眉眼半眯,仿佛闺中少女,欲说还羞。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
男孩咿咿呀呀唱着忽然起身跳起一段古老的水袖舞。
林清栀仿佛看见了墓室里可怖的自己……
她指着他:“你看到她了对不对?”
“你闯进去了对不对?”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她疯了似的跑过去攥住他的衣领子,“我不是你,我不是!”
林清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怒吼。
越湛冷眼看着两个精神病患对峙,其实他也不是正常人,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幅画,画上相依偎的男女,俨然是他和林清栀。
一个英姿勃发,却多了两撇胡子。
一个倾国倾城,只是平添五分风韵。
他是吴三桂?
他不是!
为何这俩人疯癫得不行,他却依旧可以保持正常的心志?
越湛之前问过精神病医生,大夫说,他们俩属于脑电波异常,不是心理疾病,是生理疾病。
也就是大脑出了问题。
越湛一度怀疑,林清栀之前说过她见到过陈圆圆的尸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