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七年初春,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紫禁城内家家户户还裹着棉衣。
十四阿哥府邸里一处院落,丫鬟山楂取了白狐裘披风急急忙忙奔出来,朝着前边倚在秋千上发呆的那抹纤细身影便迈去。
“小姐,天寒地冻的,怎么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
说着,一面麻利地给少女系上两边淡粉丝绦一面嗔怪道,“咱来这儿都俩月了,爷一回都没有来过,这再要是病了,就更没指望了。”
少女坐在秋千上微微垂眸,但笑不语。
不来便不来!不来最好!
“都不知道现在府邸里的下人怎么碎嘴呐!”
山楂刚脱口而出,便发现自己说错话,吓得捂住嘴。
少女却不介意。
不怪山楂心直口快,事实确实如此,自打去年正月里被皇上指婚给十四阿哥,顶着鹅毛大雪从纳兰府一路嫁过来,到如今,十四阿哥一次都没有来过。
“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缘故,奴婢在这儿呆了个把月,压根没寻摸出个姿色能跟您匹配的主儿来。
再说这家室位份,凭着老爷在朝廷里地位,咱都不缺啊,怎么十四爷就是不中意呢?唉!”
山楂百思不得其解,她是陪同小姐从一道从纳兰府嫁过来的陪嫁丫鬟,自小在跟前伺候。
小时候整座纳兰府里,就数小姐模样生得好,任是哪位姨娘婆子见了,都赞不绝口。
后来稍稍大了点儿,跟着夫人进宫玩了几趟,就被康熙爷给看中了,留在身边好些年,跟皇家那些个格格阿哥们一起书房上学。
这恩宠,放眼紫禁城,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家来。
“爷这样待您,真是老爷常说的,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珍珠当鱼目。”
听得山楂又在耳边老生常谈,少女也不去说她。
好歹跟前伺候了十多年,心知她说话耿直惯了,没有坏心,也就由着她罢了。
至于山楂抱怨云云,其实是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她没有告诉过别任何人,洞房那天,其实她连十四阿哥的面都没有见到。
说起那晚,也是羞人的紧。
府里请的喜婆和宫里面来的嬷嬷传授了她半个时辰的男女之事,见她终于咬着贝齿含羞点头,这才放心走了。
谁知前脚走,后脚十四阿哥就醉醺醺地迈入房门,她当时脑子里全是乱的,那些书上的画儿跟放皮影似的一幕幕窜上来,又紧张又害怕,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就怕他突然揭下盖头,对她不规矩。
可何曾料到,他竟还尚算清醒,盖头都不打算揭,就站在桌边坐下,淡淡说:“纳兰……爷心知你与十三哥自小情投意合,如若没那么些档子事,如今你也就坐在他的府邸里了。
可是谁让事情已经发生了,既然没有回天之力,你也就莫要再介怀,安生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吧,爷看在十三哥的面儿上绝不会亏待你。
至于皇阿玛乱点的这鸳鸯谱,爷也头痛,你且放一万个心,爷断然不会做那染指兄弟所爱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