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轩辕珩心急火燎地去寻清漪了。一路上,他都惴惴不安,好像是犯了大错一般。
他一时想着到底如何解释,才能让清漪不生气,一时又想着,清漪又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想必根本没有与他置气。
就这样胡乱揣测着,他行至清漪帐篷之前。
“漪儿,你在里头吗?”
轩辕珩这次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外面想要探知一下清漪的情绪。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萃浓——”
他又唤道。
依旧无人应声。
“那我进去了啊。”
轩辕珩直到此刻,还觉得清漪在帐篷之内,只是在使小性子,懒得与他说话罢了。然而他进去一看,立马懵了。那桌上放着四叠饭菜,连筷子都不曾动。他心下一慌,莫不是气得连午膳都不曾用?
轩辕珩愈发觉得自己罪不可赦了。
因有萃浓与清漪同住,平日里轩辕珩与清漪说话接在外间,甚少进入内室。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直接打帘而入。
里头哪有半分人影!
轩辕珩如泄气的皮球,就算是赔礼道歉,也要找到清漪才是啊。不在帐篷,她能去哪儿呢。
他颓废地走了出来,帐篷旁边白日并无人守着,以至于轩辕珩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此时,偏偏看见余钧彤从营中出来。
余钧彤一见轩辕珩,便笑道:“呀,咱们的大忙人出关了啊。”
轩辕珩知她去询问过自己的情况,只得答话道:“什么大忙人,不过是临时有些急事要处理,怕有人打扰,这才派了些人把守罢了。”
余钧彤道:“你啊,神神秘秘的,我都快好奇死了。现在随便一句处理急事,就想把我打发了。八弟啊,自从你的心思都放在那沐二小姐身上之后,对我这个姐姐明显不如以前那般推心置腹了。”
轩辕珩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事,钧彤姐可不要与旁人说才是。”
余钧彤慌忙点头。
轩辕珩压低了声音,半真半假道:“我将那蝴蝶谷医仙的得意弟子请了来……”
既然郑思明出关之时在余石那里碰了钉子,余钧彤不可能不知此事。而且日后日日相见,倒不如挑明了说。
余钧彤震惊道:“你请他来做什么,难道这军医不够用吗?”
轩辕珩道:“军医那些老头子能顶个什么用,这关键时候啊,还是郑兄管事。”他声音更为低沉,“郑兄哪里有许多好药,用不用小弟我帮忙求点?”
“什么好药?”
余钧彤话甫一出口,脸便臊红了。她轻推了轩辕珩一把,“不正经。”
轩辕珩笑道:“这有什么,反正你与七哥……”
余钧彤面上更红,“果真好用?”
轩辕珩面上一窘,“我没用过。”
余钧彤娇嗔道:“敢情是让我试药来了。”
轩辕珩面色凝重,忙道:“我若有这心,定叫我不得好死。我不过是想着姐姐你与七哥两情相悦……才想着……”
余钧彤与轩辕珩毕竟有情分在,见他这般郑重其事,好似回到了幼年。那时,轩辕珩为人处事总是这般认真。只是后来,在太后的偏宠之下,有些肆意而为罢了。
余钧彤心下泛起一阵苦涩,她既然选择了与轩辕瑒站成一线,那么这点子姐弟情分早便应该割舍断了。
“好端端地,说这狠话做什么。”
她怒意渐起,呵斥道。
“好好好,我不说便是,只要钧彤姐你不要再误解我便是了。”
轩辕珩懂得就坡下驴。
余钧彤道:“那你说说,你为何不用着试试。”
轩辕珩也不掩饰,直接道:“我与漪儿清清白白……”
余钧彤一副了然的样子,道:“八弟,不是我说你,你对那沐二小姐也着实太惯着了。这女人啊,还是得学会黏人。你这样总是顺着她的心意,以后可不是要被她吃的死死的?”
一提到清漪,轩辕珩心里面都能乐出花来,他笑道:“那也挺好。只要她愿意管我,就好。”
余钧彤惊道:“那怎么成!那沐二小姐心性极高,虽然经常鼓着嘴不说话,却极是要强。她那性子要是不磨一磨,日后入了府,岂会善待府中家眷?”
“家眷?”轩辕珩疑惑道,“我孑然一身,哪有什么家眷?”
余钧彤道 :“你现在孑然一身,娶妻之后,定是要纳妾的。到时候,自有你的苦头吃。”
轩辕珩朗声而笑,“这个,我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
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轩辕珩自小便知道。旁的不说,就说他爹当年皇上轩辕良和,三宫六院,有名分的没名分的数不胜数。这官宦之家,谁家的少爷没有几个通房丫鬟和小妾。他以前倒也想着娇妻美妾,坐享齐人之福。可自从遇到清漪之后,整颗心都沦陷其中了,哪有心思去看旁人一眼。
他几乎是想尽办法,才让清漪喜欢上他一点点。若是他和旁人好了,那颗刚被捂热的心岂不是又凉了。依清漪的性子,定是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的。
他可不想这么快便分开。
他是要与清漪携手共此生的。
余钧彤道:“现在不想,以后可是要好好想上一想的。八弟,我总觉得,你对她太好了。”
她此时全然不是作假,尚有几分真心流露。
轩辕珩心满意足,旁人都觉得好,说明他做的还不算太差。那么清漪一定不会与他置气。
“那便好。”
这种说法,简直让余钧彤无言以对。
“你你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余钧彤转身便走。
轩辕珩笑道:“钧彤姐好意我心领了,慢走啊。”
余钧彤走得更快了。
轩辕珩又补充道:“那东西,晚点我托人送过去。”
余钧彤身子一颤,只是稍稍停顿数秒,也不曾回应,便疾步走了。
原处只留下了满心欢喜的轩辕珩。傍晚的风轻轻柔柔,然而刮在脸上,却还是有些生疼。轩辕珩在外站了一会儿,不见清漪回来,便进内静静地等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