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那个‘女人’是水鬼,绝非我的胡乱揣测,而是根据胡瞎子这番话得出的结论,白底寿衣,因水横死!
可上面的红花呢?
那又是寓意着什么?
还有那件衣服的材质,到底是什么?
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我陷入了沉默,而胡瞎子似乎在寻思着别的事情,也一直在保持着缄默,院子里的氛围,一下子就压抑了许多。
“胡叔,‘她’的衣服,到底是什么材质的?”最终,还是我压不住心里的疑惑开了口。
“那要问你自己了?”胡瞎子似乎并没有走神,回应的很快!
“问我自己?”
说实话,如果不是我有求于胡瞎子,我早他娘的走了,他本身是慢吞吞的性子也就算了,说起话来还能噎死个人。
可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我心里有火气,也只能继续耐着性子问他:“胡叔,您就赶紧说吧!”
“我问你,你既然看到了‘她’穿的旗袍,除了颜色之外,就没有注意到其他的细节吗?”胡瞎子给我提示着。
“比如呢?”,谢谢!
“比如,衣服的摆动!”
“衣服的摆动?”我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对!”
胡瞎子点点头之后,猛地坐直了身子:“人走路的时候,衣服势必会出现摆动的,衣服材质的不同,导致的摆动幅度大小也是不同的!”
“胡叔,先等等,我想起来了……”
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胡叔,当初我在医院看到‘她’的时候,走廊尽头的窗户是开着的。当时曾吹进来一阵风,那阵风吹起了‘她’身上的白大褂,甚至连帽子都吹掉了,可身上的衣服似乎并没怎么动!”
说完,我又追了一句:“我知道旗袍一般都是比较贴身的,有的部位可能不会被风吹动,但旗袍在大腿处可是开叉的,前后的衣摆绝不可能不动,除非……”
话说到此,我已经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如果真如我所猜测的一样,那这两起‘人皮’案,就会更加复杂了。
“除非是人皮!”
我把话咽了回去,可胡瞎子才不管那一套,直接就秃噜了出来:“‘人皮’跟布料绸缎是有本质区别的,下坠的更加厉害,重量都会集中到衣摆那里,如果你没有看错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个女人’穿的旗袍,就是人皮做的!”
“嘶……”
我已经预想到他会这样说了,不过当他真的下了定论之后,还是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真有人用‘人皮’做衣服?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刚才胡瞎子说的一句话,所以毫不犹豫的问道:“胡叔,我记得刚才你说过,只有恶人,而且是穷凶极恶的人,才会用人皮做衣服,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
胡瞎子冷笑一声:“还不是因为一己私欲,你知道人皮寿衣,在我们这个行当里有什么讲究吗,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意味着还魂!”
“还魂?”
跟胡瞎子交谈到现在,他总是时不时扔出一句让我一哆嗦的话,就像这句还魂。难道那并不是封建迷信,而是真实存在的?
“怎么,你不相信是吧?”胡瞎子眼睛是看不见,但显然能从我吃惊的语气中,听出我内心的反应和情绪波动。
“我的确不相信,难道胡叔你相信?”
“我?”
胡瞎子愣了一下,随后才是说道:“介于信和不信之间吧?”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越听越迷糊了。
“我不信,是因为我从没有见过真正的还魂,而我说信,则是因为这个!”他说着,挪挪屁股从下面摸出了一本书。
“我们干殡葬行业的,所有的规矩都是遵从的这本《殡葬司礼》,这是一代代殡葬手艺人总结出来的,可以说是殡葬业的标准。我之前跟你所说的一切,这本书里都有记载,你翻到第五十页看看!”说着,他将那本书递给了我。
这本书不是特别的厚,不过看起来已经是有些年头了,当我翻到五十页之后看到了一句话:“人死还魂,以皮椁葬!”
这句话的下面还有注解,大意就是如果人死了,想要还魂复生的话,那就要在下葬的时候,穿‘人皮’做成的寿衣。
“那您的意思是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之所以穿着人皮寿衣,是想要活过来?”书里有解释,所以不难理解。
“那不是我说的,是这本书里说的!”
对于我的话,胡瞎子多少显得有点儿不高兴,撅了撅嘴继续说道:“而且,不是‘她’想活过来,是有人想让‘她’活过来!”
“谁,谁想让‘她’活过来?”
也许是我饱受折磨,太想知道答案了,他说完我就反问了一句,问完之后我顿时就后悔了,胡瞎子怎么可能知道呢?
果不其然,当我的话落下之后,胡瞎子顿时就给气炸了:“你才是警察,你他娘的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胡叔,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话!”
我还有事情要问胡瞎子,所以不敢得罪他,更何况这本身就是我的错:“胡叔,那您再给我说说,红花是怎么回事儿?”
“我看你不仅脑子不好使,眼神也不好使,那是红花吗?”这句话里还充斥着怒气,显然胡瞎子对我刚才的冒犯还有些介怀。
这让我不得不继续陪着小心:“胡叔,都是我不对,您消消气,给我讲讲!”
“算了……”
听我又一次道了歉,胡瞎子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呢,都是口口相传下来的,那不叫红花,那是还魂产生的血斑!”
“什么是血斑?”
“关于还魂,除了人皮寿衣之外,还有一个说法,就是穿着人皮寿衣的‘人’,必须要害死五个人,吸收他们的骨血才能还魂成功。血斑就是那些人的骨血凝成的,当回魂的‘人’全身都变成血红的时候,据说就能活过来了?”
“五个人?”
胡瞎子的一句话,顿时让我精神绷紧了,如果真如他所说的一样,那么接下来,岂不是还会有三个人会死亡?
“对,就是五个人,因为人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契合的是五行之说,所以必须要凑够五个人才行,不然就会前功尽弃!”
胡瞎子说到此,将茶壶又拿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去喝,而是就那么端着,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隐约明白他此举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渴了,而是在压制着心里的恐慌,因为他的手是颤抖的,有重量压着会减弱几分。
“胡叔,那您知不知道,还魂的‘人’,是怎么确定或者筛选目标人选的?”
这才是我关心的,如果胡瞎子真知道,案件就会有突破了,即便一时抓不住那个‘女人’,至少能够做出针对性的防范。
从而,避免再有人被‘她’害死!
“你太高看我这个老瞎子了,我要知道这些,还开什么寿衣店啊!”胡瞎子自嘲的摇了摇头。
“不过……”
就在我充满了失望的时候,胡瞎子的话似乎又有了转折,所以我赶紧趁热打铁的追问着:“胡叔,不过什么?”
“不过既然要还魂,想来会主动寻找目标吧,总不会等着目标主动上门吧?”胡瞎子说完之后,就又闭上了嘴巴。
他不说话,我也没有再出声,但我跟他的沉默则是完全不同的,他是把该说的说完了,而我则是无法说话了。
因为,我的心已经被恐惧填满了!
他的这句话,让我想到了我脖子上的伤口,那个‘女人’去了我宿舍两次,而且在我身上留下了如此狰狞的一道伤口,这是不是寓意着什么?
难道说,我就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人在面对恐惧的时候,出于本能会想尽一切办法自保,我也不例外,于是将之前的所有遭遇,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小伙子,让我摸摸你的伤口?”听完我的话,胡瞎子脸色更难看了,颤巍巍的伸出手之后,朝着我摸索了过来。
“这里,嘶……”
我引导着他的手放在了脖子的伤口上面,即便做好了准备,但碰触的疼痛还是让我咧了咧嘴,实在是太他妈疼了。
“你,你怎么会沾上这东西啊……”摸完我的伤口之后,胡瞎子仰天长叹了一声。
“胡叔,您……”
“小伙子,你先不要说话!”
我刚开口,话就被胡瞎子给堵了回来:“我问你,你的伤口是不是嘴巴一样的形状,还有你仔细感觉一下,伤口是不是灼烧一样的疼,而且还有跳动的感觉?”
“对!”王瞎子所形容的,跟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唉……”
听到我的回答之后,王瞎子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的情况很糟糕,你怎么会惹上‘她’呢,你不知道‘鬼张嘴,人西归’吗?”
“鬼张嘴,人西归?”
我从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不过却并不难理解,所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白,如果‘鬼’咬了你,那就说明离死不远了!
“胡叔,您有什么办法吗?”我也是人,我也怕死,最关键还是被‘鬼’咬了,死的不明不白的,我怎么能甘心?
“办法倒是有,不过关键还是看你自己!”
胡瞎子说完,已经是站起了身,顺着盲道走进了屋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端着一碗水走了出来,同时还拿着一张黄纸。
黄纸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符号,看样子有点儿像做法事时候画的符纸!
啪……
在我有些错愕的时候,他已经是把那张符纸给点着了,燃烧完的灰烬都落在了他端着的碗里:“先抹在伤口上,然后喝了它!”
“这……”
经过这两天的经历,以及刚才跟胡瞎子的一番交谈,我已经开始相信世间有‘鬼’存在了,可真如电视上一样喝符水,我还是很抗拒的。
“你要是不喝,那就等死吧!”胡瞎子说完,就要把碗放下。
“我喝,胡叔我喝……”
看他说的一本正经的,我还真有点儿心虚了,所以接过来朝脖子上面抹了抹,一股淡淡的凉意,消退了刺痛的灼烧感。
而喝下去的时候,则是淡淡的咸味!
“这碗水,应该能治好的你的伤,不过真要摆脱那个‘女人’还是要靠你自己!”听我咕咚咕咚把水喝完了,胡瞎子才又开了口!
“靠我自己?”
“对!”
胡瞎子点点头,随后凝重的说道:“现在的你,只有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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