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透着寂静,抬头仰望,阳光正透过树叶间的林荫照射下来,像繁星在空中闪烁,有些刺眼,却十分晶莹美丽,透着不可捉摸的静谧.照射下来的光影,若隐若现的左右悠扬地晃着,那躲在灌木后的野兔,用胆怯的眼神张望着四周,不只是要出来觅食还是来附近欣赏着唯一一片嫩绿色的风景,从这头的树林往那头望去,无尽的绿色又显得有些空洞,还应是含-苞待放的嫩芽,却被那仿佛刀刃般的风摧残着慢慢地坠落在地。
然而,就在这树林间,已经隐藏了一万军旅。
周围的士兵们或是在擦拭着手中的长剑,或是俩俩的在一起进行着身体对抗,一时间整个营地都有着一份肃杀的气氛。
穿着一身骑士铠甲扮作男士模样的阿尔托利亚正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每当这些士兵看到他身影的一颗,都情不自禁的单手握拳在自己的心口处,这是发自内心对王的一种尊敬。
跟随在阿尔托利亚身边的林秀,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实际上身为小女孩的阿尔托利亚身上所散发出的那份王者之气,只是,与尼禄不同,阿尔托利亚的一切行为中更多了一份一丝不苟,严格遵循着一切规矩,而那位尼禄,怕是只有她自己立的规矩,才能算是规矩。
“卿所言,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你可知道这有多大的把握?”
阿尔托利亚停住了脚步,有些踌躇的问向了身旁的林秀,此时两人已经走出营地了一些距离,谈话也不用担心会被谁听到,如果换成尼禄,恐怕才不会在乎这些,她的概念里,王者——是没有秘密的。
“吾王觉得……做一件事情,需要有多大的把握才能去做呢?”
林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把握?自然是越大越好。”
阿尔托利亚几乎不加思考的就回答了,可林秀却是摇头轻笑,这举动虽然不至于让阿尔托利亚反感,但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任何一件事情,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就应该尽全力争取,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应该放手一搏,如果是百分之七十的把握,那做不成的就是傻子,若是百分百的把握……吾王,你觉得有这样的好事,还能轮到我们么?”
林秀的说的通俗恶搞,但道理却是十分明显的,阿尔托利亚莞尔一笑认同了林秀的说法,不错,如果凡事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就什么都不需要她这个王去做了。
“那你对这件事有多大的把握?你要知道,这不是儿戏,一旦失败,不止你会丢掉性命,就连这些身后的战士,也全部都会身首异处。”
阿尔托利亚的顾虑是必然的,作为一个上位者,她可不敢像林秀一样的好爽大赌。
“我也是很怕死的,至于多大的把握,应该最多不超过百分之三十,只是不知道吾王是否敢赌。”
林秀坦然的说道,丝毫不怕因为这样的话会打击到阿尔托利亚,毕竟只依靠一小部分的人,就要牵扯城门十分钟以上的时间这一点上,谁都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敢,只是不知道赌什么。”
阿尔托利亚犹豫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现在形势已经不容她继续多想了,继续等待下去,迟早会被拖死,与其这样,林秀的办法或许可行。
“赌一个条件吧。”
“好。”
…………
C.C.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林秀,他现在将自己完全套进了一个黑色的袍子里面,而那个黑色的袍子,C.C.很清楚,就是那些所谓圣堂派来追杀他们那些人身上扒下来的。
“主人,这样太危险了,您难道想要丢下您可怜的小茜茜不管了么。”
C.C.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此刻她的心理已经将那个叫做阿尔托利亚的女人诅咒了上万遍。
“安啦,老天既然留我们的命到现在,就说明人生中还有大事等着我们去完成,放心好了,还有,一会队伍进军的时候,你就去马车里躲着,什么时候战斗结束了,你再让他们带着你过去。”
林秀自然不会吃C.C.这一套,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如果她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那样子简直跟真的一样。
C.C.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根本无法阻拦林秀的决定,只是……十个人啊,只有十个人去夺城门,即便是夺下了还要坚守十分钟以上,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真不知道那个叫阿尔托利亚的女人给自己的主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管C.C.有着怎样的想法,林秀还是按照自己的决定出发了,毕竟,如果不能帮助阿尔托利亚顺利的完成这场战役,那么梅隆的消息就更加渺茫了。
阿尔托利亚精心的为林秀挑选了十个死士,所有人都明白,这些人即便是成功了,也绝无生还的可能,就连林秀,也是九死一生,尽管他的剑法十分出众,但那可是过万的兵力,即便是他们一直信奉的王,怕是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林秀已经整装待发,在军营的前方,一片肃穆,尽管这些圆桌骑士里,仅有一个兰斯洛特目前对林秀很有好感,但是当林秀说出这个计划,并且亲自去完成的时候,他们的心理或多或少的也多了一丝钦佩。
骑士是高傲的,但也是最尊重拥有信仰与勇气的人,因此,他们毫不吝啬的对着林秀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之礼。
“卿,一切小心,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后方为你祈福了,我等着你来找我讨要那个赌约。“
阿尔托利亚此刻穿着骑士的铠甲,英姿飒爽,若不是知道她是一个女孩子的身份,到看起来真像是一个正太小王子。
林秀没有说话,庄严的点了点头,带着身后的十余骑向着晨星出发。
那是——如血的夕阳。
古道荒凉,晨星城附近破败的村庄只剩下残破框架,这是连日战火留下的创伤,附近的秃鹰还在啃食着没有被收敛的尸体,阵阵的恶臭像是一道巨大的屏障,笼罩着附近的一切。
晨星城下方的十余骑都是一身黑色的长袍,这长袍也象征着圣堂,黑袍被夕阳的余晖托的老长,像是一个个萧瑟的佝偻老者。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晨星城的城墙上射下了一道箭矢,正好落在了林秀的马前,只是警告他们必须在此处停下脚步,再若踏进,就会直接进攻,毕竟现在这样的局势下,被称为亚瑟王的大不列颠叛逆,正在与他们交战,任何存在可疑的情况,都会被严阵以待。
“大胆,圣堂的人你也敢阻拦?“
说话的并不是林秀,而是他身后的一名骑兵,这骑兵早在来之前就已经和林秀演练过一番,林秀根据对圣堂的一些印象,也和这些人好好的进行了一番演练,而圣堂的人,一向都是高傲的,无论是大不列颠还是萨克森人,都不敢轻易的得罪,信仰,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果然,听了这名骑兵的话以后,上方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对于圣堂的人,他们这些大头兵是从来没见过的,但是,要说圣堂的名字,他们却生不起任何亵渎神灵的想法。
“对不起,诸位阁下,现在正是战乱时期,还请出示你们身份证明,我保证,只要查验之后,立刻为各位大人放行。“
城墙上的人,似乎也很清楚圣堂的人得罪不起,但例行的检查,是不敢有任何松懈的,要知道,那些大不列颠的残存叛党,已经将那个亚瑟王传的神乎其神战无不胜了。
“哼。“
林秀从嗓子里憋出了一声冷哼,心里却是暗自有些侥幸,好在,上次杀了那两个圣堂的人之后,他从其中的一个人身上拿走了这个东西,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也不见林秀如何的动作,手中的一块银质方块就顺手扔上了城墙上方,并没有在上面加上什么力道,那士兵也是反映迅速,快速的伸手一探,就将那令牌握在了手中。
一排金色的字体写在令牌之上,显然,这是圣堂的正宗货色,对着身后的长官点了点头,随着两声吱吱哑哑的声音,吊桥缓缓的向下落下。
林秀深吸了口气,身后的十余骑兵也都将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黑色长袍当中,他们衣服的里面都穿着盔甲,此刻手里面已经握紧了随身的钢刀,只要冲过吊桥,他们马上就要开始发动进攻。
尽管,他们的心理都十分清楚,再这样的情况下,基本已经是十死无生,但是能够为亚瑟王征战天下留下浓重的一笔,贡献一份鲜血,他们虽死无憾,林秀的心理有些惆怅,信仰这种东西,果然是洗脑的最好工具啊。
随着苏洛的一声令下,十匹马缓慢的向着城墙的门洞进发,尽管他们的心理此刻恨不得马上就插上翅膀飞过去砍杀,但他们知道,只要现在稍微暴漏一点,那么这个落下的吊桥就会快速的升起,届时,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因此,尽管他们的心情都十分不平静,但却必须要在表面保持高傲的同时,让胯下的战马放缓着一定的速度。
一步,两步……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站在吊桥旁边的萨克森士兵手持长矛,整齐的排成两列,看向他们的眼神有着一丝敬畏,隐约的也有着一丝警惕。
城墙上的长官不削的呸了一口,对于这些圣堂的人,他实在提不起什么敬仰的心情,那些人除了一天挂着一张冷冰冰的了脸,更是嚣张跋扈的不可一世,只是这样的举动他也只敢偷偷的做一下而已。
低头的一瞬间,他甚至去看了一下下方的护城河,这两天的攻城战,已经将这河水弄得肮脏不以,若是以往,或许还能借着守城的机会,下去捞上两条肥硕的大鱼,但是现在,这种想法已经不现实了。
咦?
阳光折射在水面上,忽然有一道银色的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的脸色瞬间转喜,那应该是一条活鱼,刚刚还在想着,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啊,只是……这条鱼为什么游的这么慢呢,还总是若隐若现的。
想到这里,长官有些诧异的向着吊桥上看了看,那些圣堂的人已经走到了末尾,马上就要全部进入城门洞,而那条鱼也向着城墙边上游了过来,像是一头要撞上墙一般。
这样的一幕让他心生狐疑,又将目光转向了吊桥,之后,满脸欣喜的神色瞬间变成了惊恐,愤怒,他明白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鱼的鳞片,那是骑兵的盔甲!银质的骑兵盔甲,只有亚瑟王的骑兵才会这样打扮,那盔甲显然就隐藏在那些黑色长袍的下方,而这些所谓圣堂的人——骗子!
“敌袭!“
“收拢吊桥!“
“不要让他们跑掉,他们是奸细!“
一连串的喊声,急促中带着愤怒,从城墙的上方快速的传遍整个城门口。
“不好!“
林秀已经来不及多想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但现在他们已经走入了城门洞口,只要不让吊桥升起,在这里维持住十分钟的时间,那么阿尔托利亚就会率领大军直扑而来。
引领者林秀前行的萨克森骑兵还带着一脸的惊愕,不过他已经明白了身后之人都是冒牌货,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看到自己的身体骑在马上,只是那身体上已经失去了头颅,他的手,才刚刚将钢刀抽出了一半。
“杀!”
当先的那名穿着黑袍服装的男子,随着短剑出鞘,扬起一抹鲜血,黑袍也在这瞬间被他震的粉碎,那张清秀的娃娃脸上带着一片萧杀之气,那份杀气,即便是让这些一直处在生死边缘的士兵,都赶到了一丝震慑,那是对生命漠视到了极度的眼神。
林秀没有更多的命令,只是简单的说出了这么一个字,之后,人飞身而起,胯下战马长嘶,战马瞬间被两侧的萨克森士兵用长枪捅的千疮百孔。
“杀死这些萨克森狗!”
“杀啊!亚瑟王万岁!”
伴随着这样的吼声,身后一道道黑色的长袍飞舞上天,露出了一身银色的铠甲,但是数量却只有十余,他们的声音瞬间就被大批的萨克森人覆盖了过去。
“快关城门!他们肯定有埋伏!”
那长官已经反应过来了,亚瑟王就算是再傻,也不可能只期盼十个人能将晨星城夺下来,那么这十个人的目的,显然就是强夺城门。
林秀飞身而起,手中剑影一瞬,十余只刺向他的长矛瞬间尽数折断,随着身体的下落,剑光频闪,围拢在身边的十几名萨克森士兵,瞬间全部失去了头颅,鲜血已经染红了他有些苍白的娃娃脸。
林秀并不恋战,萨克森的士兵正源源不断的从城墙内涌进,两边的人都很清楚,此刻,城门的吊桥才是关键,林秀身后的那十名死士,一瞬间已经被斩杀了五个,剩下的也超不过顷刻就会身首异处。
吱吱哑哑,那是连锁勾起吊桥磨损墙壁的声响。
林秀的身影兔起鹰落,灵巧的犹如脱兔,每一剑的挥出,便是一个萨克森士兵生命的结束。
“给我开!”
“轟!轟!”
两声大地都在颤抖的声响,一瞬间,萨克森的士兵只觉得漫天都是火红的颜色,巨大的爆炸声让他们已经暂时的失聪,只看到指挥官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力的呼喊着,但是说的是什么,已经无法听清。
林秀就在飞身而起的同时,两颗手雷也被他从空间中扔出,烟雾瞬间被聚拢在了门洞下方,一瞬间,萨克森人想要捕捉他的身影更加困难了。
“当!”
那是钢铁碰撞的声响,林秀的短剑瞬间砍断了链接吊桥的铁链,伴随着尘土的飞扬,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地。
“放箭!给我放箭!”
“杀了他啊!”
萨克森的长官声嘶力竭的喊着,一片箭雨像是蝗虫过境一般扑面而来,林秀在其中游走如龙,然而,即便是他的身法再好,也难免身上中了五六只箭矢,此时,他一手持剑,一手长枪。
身边倒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他就犹如一尊战神,盎然立于上方,鲜血顺着额头挥洒,然而,这除了平添几份英姿以外,更多的渲染了他武力的巅峰。
阿尔托利亚双手将长剑插在地上,岩石的下方是正装待发的一万士兵,九名圆桌骑士站在队列的最前方,夕阳的余晖洒在少女的身上,蓝色的裙摆在盔甲下飞扬,让这一刻的她看起来庄严而神圣。
“轟!”
巨大的响声像是夜晚来临前的信号,阿尔托利亚一颗悬着的心脏猛然落下。
“成功了!”
几乎是不可以抑制的喜悦,让她侧目眺望,那徐徐升起的白烟,正是她和林秀相约的信号。
一声哨响。
战马自远方而上,随着马匹的奔跑,少女单手在马缰上一抓,身体已经灵巧的翻身而上,当看清她身影的那一刻,已经冲出百米之外。
“吾王万岁!大不列颠万岁!”
随着阵阵的呐喊声,一万骑兵咆哮如雷,大地都在颤抖,少女金色的发丝迎风飞舞,一马当先,像是一个突进的箭头,直插晨星。
“你——一定要活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