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慈航静斋还是有点不安分啊!”
黄马过河之后,杨易心中暗自沉吟,“这宁道奇不去阻拦我这两个徒儿,却来拦我,看来是已经与慈航静斋通了气,这才将本来拦截寇仲的打算,改成了阻拦我!”
他暗自冷笑,“早晚进入帝踏峰,问一下梵青慧!”
梵青慧正是如今慈航静斋的这一代斋主,也是师妃暄的师傅,碧秀心的师姐。
此后一路向前,再也无人拦路。
天****黑之时,洛阳城已经在望。
洛阳雄踞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四周群山环抱,中为洛阳平原,伊、洛、瀍、涧四水流贯其间,既是形势险要,又风光绮丽,土壤肥沃,气候适中,漕运便利。
故自古以来,先后有夏、商、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等八朝建都于此。
所谓河阳定鼎地,居中原而应四方,洛阳乃天下交通要冲,军事要塞。
杨广即位后,于洛阳另选都址,建立新都。
新皇城位于周王城和汉魏故城之间,东逾瀍水、南跨洛河、西临涧河,北依邙山,城周超过五十里,宏伟壮观。
杨广又以洛阳为中心,开凿出一条南达杭州,北抵涿郡,纵贯南北的大运河,把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连接起来,洛阳更成天下交通商业的中心枢纽。
以杨易来看,有洛阳这么一个“天下之中”的城市在手,汇集八方财富,远比此时的长安城要好上许多。
以洛阳的地位,北上南下,东征西讨,极为便利,加上土地肥沃,远胜关中,无论是养兵还是育民,都是首选之地。
以此为根基,争夺天下,平定四方,位置极佳。这也是他为什么第一次出手,便斩了王世充父子,夺下洛阳城。
这个城市的战略位置实在是太过重要。
飞雪漫天之中,只要绕过前面的一座小山,便可以进入洛阳城中。
眼前这座小山不是很高,树木掩映之中,隐隐可以看见有佛寺隐藏其中。
鼓声开始在山顶上响起。
杨易心中一动,抬眼向山上望去,虽然此时已是日暮时分,但以杨易此时眼力,白天夜里其实已经没有多大区别。
山顶空旷处的一块大石之上,正站着一名白衣青年和尚,居高临下,向杨易看来。在看到杨易抬头观望时,对着杨易微微一笑合十行礼,随后转过身子,一步迈出,已经消失在杨易视野之内。
杨易微一沉吟,驱马上前,直接从山林之中向山顶爬去。
此时的黄马比武林高手还要高明的多,四蹄发力,托着杨易瞬间跃到半空,再落下之时,已经到了树梢之上,竟然如同飞马一般踩着树梢向山头飞速窜行。
几声鼓点响过之后,随后又有悠扬的钟声洒将下来,一股子悠闲沉静的韵味自然而然的从浑厚的钟声中带了出来。
黄马盘旋绕行,快如闪电,到了一株大树之上时,忽然停住。
端坐马上看去,整座寺院都呈现在了杨易视野之内。
这寺院在山下看时,并没有看出来有多大,如今站在庙门的大树之上放眼全局,才知道这座寺庙规模之大,简直天下少有。
寺内建筑大大小小加起来竟然有数百间之多,俨如一座小城,便是长安城中的皇宫与之相比,也颇有不及。
黄马从大树之上轻轻落下,到了山道上的精工雕刻的青石牌坊之前。
牌坊上刻有四个大字,道是:净念禅院。
顺着石梯慢慢上前,寺庙中高耸的佛塔一寸寸向一人一马靠近,杨易可以看到佛塔四壁上雕刻的佛陀、天女等图像,风声吹来,佛塔檐角上悬挂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正在飘荡的浑厚钟声夹杂在一起,充满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安详韵味。
石梯在第二重山门,已经到了尽头。
大门两边石条上刻有一副对联。
上联:晨钟暮鼓警醒世间名利客。
下联: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
方额之上的横批刻的是:入者有缘。
杨易看罢多时,笑道:“对联倒是不错,法螺吹得嘟嘟响,又有什么屁用?”
大门此时早已敞开,杨易也不下马,一人一马直直走进了大院之内。
院内的白石广场之上,正有几个和尚在清扫地面积雪,见他走进寺院,竟然不觉有异,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即继续打扫,连一个询问的人都没去。
杨易也不以为意,佛道两家的人物,特别是所谓的大人物,都有点不正常,不可以常理度之。
巨大的白石广场的中轴线上,对着杨易的是一座面阔七间的大殿,大殿此时灯火通明,檀香的味道从里面慢慢散发出来,安详宁静。
杨易仍不下马,就这么大喇喇的催马进殿,昂然直入。
大殿内的正有几个老僧闭目端坐,似乎已经等待多时,听到马蹄声在大殿内响起后,几个老僧同时睁开了眼睛,俱都露出惊讶之色。
见佛不拜者他们见多了,但催马进佛殿之人,还是第一次得见。
四个老僧面面相觑。
大殿之中供奉的金装大佛,一排庄严气象,在佛像两侧还有数十具摆着各种各样动作的佛门罗汉,塑造的比真人略大的,倒是与杨易身高略同。
仿佛仿佛,不知是杨易仿佛,还是佛仿杨易。
杨易将两侧罗汉塑像扫视完毕,目光回到面前的三脚两耳插着燃香的大佛身上。
忽然一声大喝从一名老僧口中响起,“进寺不拜佛,为何要进寺?”
杨易看向冲自己呵斥的老僧,笑道:“我若是拜佛,恐怕佛经受不起。”
老僧闻言愕然片刻,随后摇头笑道:“我佛慈悲,施主忒也狂妄!”
他起身向大佛礼拜道:“世间帝王将相,天子朝臣,哪一个不曾想我佛叩拜过?也不曾见过有我佛经受不起之人。”
杨易闻言下马,深深的看了老僧一眼,“你想要我参拜这尊泥胎?”
老僧叹道:“既成佛像便是我佛,无论金石草木。”
杨易嘿嘿笑道:“我这一生,除了父母之外,便是连天地都不曾跪拜,你却要我拜佛?”
他哈哈一笑,“那我便拜一下!”
向着面前的大佛微微躬身。
在他躬身的动作开始之时,对面的泥胎就开始有了变化,杨易的身子每向下低一寸,对面的金装大佛便后仰一寸,随着杨易身子的猛然下探,本来安稳如山,八风不动的大佛忽然就像是头重脚轻重病发作的老人一般,倏然后仰,将其后面的墙壁都砸出了一个大洞,直直摔出殿外,碎成了无数泥块。
“一个小佛,也敢受我参拜?”
杨易一声长笑,迈步出殿,向白石广场的另一边走去。
刚才在山上对他微笑的青年和尚就在对面的铜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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