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沐王的话,有些人心中也有类似的想法,沐剑狼也轻皱眉头。
可受过纳兰冰恩惠的沐寒野却否定了沐王之言。
“皇上,臣以为,沐王之言不过是自己的揣测,并没有真凭实据。臣不敢说谎,臣的儿子在纳兰冰被押入天牢前便已经脱发的现象,臣当时还以为是他平日里不喜用食所至,并未在意,如今想来才知道,那时应该便已经中毒。”
随后也有其他大臣证实,目前家中昏迷的亲人,最初的反应都是脱发,并且都是在纳兰冰入天牢前,沐王所说之言根本不能成立。
如今在这些大臣心中,纳兰冰是完全不能得罪的人,自己与亲人的性命可完全掌握在她的手中。
沐剑狼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如果这场毒真的是纳兰冰为解斩首之行而命人投毒所致,只怕等这场危机渡过之后,这个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这个世上了,因为她的胆子简直太大了。
大到敢以他苍北百年基业相摶,这是他不能允许的。
突然,跪请的大臣中又有两人突然昏迷不醒,其他人的心再次紧绷起来,没有人知道下一个昏迷不醒的会不会是自己,面对这种未知时间的恐惧,大家的心情已变得越来越急躁,也越来越不安。
沐剑狼心中也大惊,他的满朝文武昏迷近半,除下的不是体力不支,全是将近昏迷的状态,若非他将此消息严密封锁,只怕其他三国的兵马早已到了边陲,再这样下去,他几乎无兵可用。
中毒的大臣想要迅速解决此事,而他更想快些解了大家的毒。
于是,不再多想,沐剑狼金笔一挥,圣旨便下。
沐王此时也只能顺应众意。
而耶律宗王也因刚刚的一阵眩晕,不再阻止众臣的请求,保命要紧,至于纳兰冰,以她那么冲动而狂妄的个性,有得是机会可以收拾他。
只是,说纳兰冰冲动而狂妄,那是他真不了解她狼一般狡诈的个性罢了。
圣旨已下,慕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传旨太监也知道此圣旨的重要性,于是一路小跑将圣旨送到天牢。
可惜,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又将圣旨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皇,皇上,纳兰冰正在,正在天牢内睡觉,奴才叫了两刻钟,甚至启了铜锣,也未能叫醒纳兰小姐接旨。”传旨太监轻吐了吐口水,壮着胆子说道。
他做传旨太监已有五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什么?难道纳兰冰也中了毒,所以昏迷了过去?”沐剑狼心里“咯噔”一声,若是如此,岂不是天要亡他苍北?
传旨太监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若真是如此,他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道:“不,不是的,纳兰姑娘没有昏迷,确实是睡着了。她,她还说着梦话呢。说什么,只一张圣旨便想请她出天牢,太,太没有诚意了。”
闻言,沐剑狼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深深的看着慕白一眼,示意他搞定自己的女人。慕白的心自然是向着纳兰冰,于是侧过头,假装没有看到。
最后还是群臣思虑了半天,才集体浩荡的向天牢赶去,齐齐跪在天牢外,请纳兰冰接旨。
纳兰冰这才接过传旨太监的圣旨,略看了一遍,圣旨的内容大致是赦免她与黄竹桃全部罪行,宝芝林贩卖假药一案,因缺少证据,暂时交给南枢密院负责此案的调查,调查期间宝芝林可以正常营业,之前查封的所有药圃也全部归还于宝芝林。
并赐纳兰冰与慕白三日后大婚,大婚礼级按皇上与皇后大婚准备。
纳兰冰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风华,破狱而出。
她人刚踏出天牢,群臣便齐齐跪在她的面前,高呼,“三皇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次,她里子,面子全都争了回来。
不过,这一次不过刚刚开始。
“大家都起来吧,此事关系我苍北安危,关系到各位的身家性命,我纳兰冰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来为大家解毒。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毒源,以防中毒者的不断增加,再防解毒后会第二次中毒。再者就是要为大家准备解毒的药材。
六部可有人在?南枢密院可有人在?北枢密院是否也有人在?”
纳兰冰一出天牢,便先声夺人,让许多人都忘记了她刚刚的为难。
“六部在。”
“南枢密院在。”
“北枢密院在。”
纳兰冰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至少还有许多栋梁没有倒下,接下来,就需要我们齐心协力来解苍北之危了。
想要解大家之毒,需要一味药引。
这味药引名唤含冰草,极为罕见,在没有宝芝林之前,整个四国一年的产量也不足八两。而八两之药,一两何止万金,并且也只够解不足十人之毒。
不过,经过宝芝林这两年的经心培育,光咱们苍北的产量,便有几十担,药材的价格也由之前的一两十万金,下降到如今的一两十万白银,用来解大家之毒是足够的。”
刚刚在听她说到只能解不足十人之毒中,在场大臣们的小心脏吓得都快停止了跳动,好在后来她又追加了几句,不然只怕要再昏迷几人。
不过听到她说这种药材一两十万白银,有些人又想昏倒了,并不是所有官员都能出得起这笔银子的。
而纳兰冰这么说,也不过是想告诉众人,宝芝林的重要性。
“这种药材成熟后对储存的环境要求很好,必须放在冰窖内才能保证它的药效。如今,六部,南枢密院,北枢密院,准备好三百个装有冰块的木箱,迅速赶到琳琅村的冰窖内将此药材取出,并送到宝芝林,我会尽快为大家配制解药。
这些药材,是我代表宝芝林送给大家的礼物,完全免费。
你们的身体,你们的健康,才是我真正最关心的,虽然我知道,你们从没有将我当成是同一族人,不过,我却早将自己视为苍北的一份子。
至于钱财,乃身外之物,宝芝林今日损失了银子,却为苍北保住了你们,一切都是值得的。”
纳兰冰说得情真意切,引来阵阵的掌声。
远处的慕白轻挑了挑眉,这丫头的谎言可是越来越逆天了。
他可还记得她不久前才无比感慨的说过,当世她第一爱慕白,第二爱银财呢。
众人不敢耽搁,六部、南枢密院、北枢密院马上行动起来,去准备马车,以及带冰块的木箱。
苍北有许多用来储存肉类的冰窖,准备大量的冰块也用了多久时间,尤其此时,六部两院还没有昏迷的人,都是在与时间赛跑,争分夺秒,干劲十足的准备着一切。
而纳兰冰则在他们去准备木箱之时,在其他大臣的陪伴下,上殿谢恩。
沐剑狼有些感叹的看着在群臣的簇拥下,缓缓向他行来的纳兰冰,也不得不暗道两个字,“佩服”!
出牢能出得这般气度风华,意气风发的,只怕也只有她一人。
纳兰冰跪在沐剑狼面前谢了恩,便又道:“皇上,如今我与慕白分头行动,他带着六部两院的人去琳琅材取药材,我则去查看毒源,您觉得如何?”
“对,毒源与解毒同样重要,朕倒要看一看,到底是谁发动了这场祸事,朕发誓,无论是谁,朕都决不轻饶,定要给文武百官与天下百姓一个交待。”沐剑狼对这个罪魁祸首也是恨得牙痒痒。
“你们就放心的去忙吧,你与慕白的婚事,朕自会有安排,三日后,一定给你们一个盛大的婚礼。”
纳兰冰再次谢恩,便也慕白一同退下。
出了大殿,慕白便迫不及待的将她拉到无人的偏殿,然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你这丫头,当真好狠的心,说起狠话来,当真伤人得很。”虽然明知是为了引耶律盟而演戏争吵,可当纳兰冰说出对他失望之话时,他的心还是闷疼,闷疼的。
纳兰冰躺在慕白怀里,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嘿嘿,不是为了让戏更逼真吗?不这样,他们怎么会误以为我们因吵架而疏于防范,给了他们可承之机,硬将我逼入死牢呢?
却不知,这一开始就是我们的计划。”纳兰冰听着慕白身上熟悉的味道,突然感觉好幸福。
没有人知道,这几日她在天牢内,有多想慕白。
“不是说想要再多呆两日,好好戏弄戏弄那些大臣一番才肯出天牢的吗?怎么昨夜突然传信说要将计划提前至今日呢?”
慕白搂着纳兰冰的手臂,再次收紧,好似她会跑了一般。
这几日,他实在太想她了。
用膳的时候想她,品茶的时候想她,尤其是夜半时分,看到天空上那一弯孤月,就会更想她。
昨夜,知道她要将计划提前,别提他心中有多雀跃,激奋几近失眠。
“他伤了竹桃。”纳兰冰的眼中犯着冷光。
慕白昨夜接到竹桃中了箭伤时,便已经猜到,纳兰冰不会善罢甘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