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声音,鱼初笙缓缓地抬起头,望向了光亮处。
外边应该是傍晚,光有些明,却不烈,照亮了阴暗的牢房。
来人一半隐在黑暗里,一半与外头的天光交汇,橘红色锦衣,衬出她妩媚的脸庞。
她信步走来,脚步轻盈而又从容,如盛开在暗夜里的曼珠沙华。
鱼初笙早该想到的,像洛彩云这般,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人,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只是她没想到,她才刚离开安宁王府,就被抓到了常乐府。
洛彩云那两抹唇瓣,勾起一抹狠戾的弧度,说的话没有一点温度:“本宫早说过,你应该看到你的未来。”
见鱼初笙只是扶着牢门,紧抿着唇不说话,洛彩云继续说:“看见那些东西了吗?本宫要让你全都尝试一遍,再慢慢地死去。”
鱼初笙扶着牢门的手紧了紧,依然一片淡定:“我可是安宁王府的人,你就这样杀了我,不怕王爷找上门吗?”
事已至此,只好搬出洛云清来了。
只是,洛彩云接下来说的话,让鱼初笙不能相信。
她勾了勾嘴角,道:“本宫的六弟,不会来救你了。”几乎是笃定的语气。
鱼初笙不相信,问:“你怎么就知道?”
洛彩云笑了两声,道:“边疆有乱,皇上封他为平南大将军,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
鱼初笙心里咯噔一声。
洛彩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又笑了两声,道:“今晚再让你舒服一晚上。”话落,她迈着轻盈的步子,直接离开。
这次洛彩云没有关外面那扇门,牢房里才不至于那么黑暗。
鱼初笙仰头,头顶那扇天窗,有微弱的阳光倾洒进来。
淡淡的,夕阳已经西下。
鱼初笙的双手还被绑着,听了洛彩云刚才说的那些话,她的腿,都变得有些瘫软。
她倚着门,目光又停留在前方的光亮处。
边疆有乱,洛云清去平乱了,王府没有人知道,她被抓来了这里。
洛彩云说,要慢慢地折磨她致死……看来洛彩云比她想象中的,要狠的多。
难道她就这样死了吗?
刚才,洛彩云说,洛云清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难道……宣文帝要借助这次机会除掉洛云清?
脑海里,是来了这里的一幕幕。
鱼初笙微闭着眼睛,只感觉腿都轻轻发起抖来。
她顺着牢房的门,身子轻轻地往下移,坐了下来。
地上的稻草,带着凉凉的潮湿感,直传到鱼初笙的心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鱼初笙再一次听到,从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这次她再抬头,已经看不到暖黄的光,天幕已黑,有月光倾洒进来。
来人着侍女衣装,一手提着一盏烛灯,一手提着一个食盒,在这幽幽夜色里,竟如同鬼魅一般。
不知道这地牢修在哪里,竟然如此阴暗。
鱼初笙不敢想,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还有老鼠和虫子……
不知道会不会有蛇,鱼初笙怕蛇。
在鱼初笙愣神时候,那侍女已经走了过来,借着烛灯昏暗的光芒,鱼初笙看到,蛮清秀一个小姑娘,只是可能被派到这里送饭,眼里流露出了怯意。
并不说话。只是把烛灯先放在了地上,又把食盒从牢房门间的缝隙中递过来,就转身要走。
鱼初笙正想说,自己的双手被绑着时,这个侍女又转回了身,声音温软:“姑娘,我帮你解开绳子。”
鱼初笙捕捉到,她的眼里,滑过了一丝同情。
应该是个善良的小姑娘。
鱼初笙朝她友好地笑了笑,道:“多谢了。”就背对着门,伸出自己被绳子绑着的双手。
侍女又把烛灯放在了地上,利索地帮鱼初笙解开了绳子。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即使解开了绳子,鱼初笙也插翅难飞。
束缚被松开,鱼初笙甩了甩手,幽暗的灯光下,她的手腕上,覆着一层红痕。
泛着微微的疼。
但是一天都没吃东西的鱼初笙根本顾不上这些了,她迅速地打开了食盒,发现饭菜还算丰盛。
她准备动筷子时,小侍女看了一眼四周,又老了一眼迫不及待要吃饭的鱼初笙,道:“姑娘,这盏烛灯就给你留下了,不过可能到半夜就燃尽了。”
说着,她已经迈着小碎步,朝门口的方向去了。
前方的路,被烛灯照着,泛起一抹暖色。
鱼初笙心里也是一暖,对着已经离去的小侍女的背影喊了一声:“谢谢了姑娘。”
鱼初笙伸手把烛灯捞了过来,只有一半了,也就差不多可以燃到半夜,但到那个时候,她恐怕也已经睡着了,用不上光亮了。
鱼初笙一边埋头吃饭,大脑却没有停,在思考着如何可以逃出去。
这里这么阴暗,又这么密封,没有钥匙,她还真出不去。
可以靠谁呢?
刚才那个小侍女心地挺善良,但若是鱼初笙让她帮忙,洛彩云那么一个毒如蛇蝎的人,若是知道身边的侍女背叛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鱼初笙不想连累到她,牵扯无辜,毕竟,她一向不是个自私的人。
那她应该怎么办?如今她孤身一人被抓来了这里,无法跟安宁王府的人联系,更无法与远在边疆的洛云清联系。
要想活命,还是得靠自己。
鱼初笙很快吃完了饭菜,把食盒收拾了起来,提着烛灯往里面走了走,找了一片稻草看起来铺的比较厚的地方,又伸出手摸了摸,没有老鼠,这才放心地躺了下来。
秋天的夜本来就凉,在这么阴暗的地牢,没有床被,鱼初笙穿的也不是很厚,越入夜,就感觉越冷,以至于鱼初笙把烛灯靠的离自己很近。
还是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鱼初笙怀疑,还没有被洛彩云折磨死,恐怕,她就被冻死在这里了。
她盯着这盏烛灯,看了半晌,突然眼珠一转,朝着门走了过去。
牢门是木头做的,粗壮的木头。
中间本就有缝隙,如果可以烧掉两根,那么她就可以从缝隙中出去了吧?
想到这儿,鱼初笙拿着烛灯,把火苗对准了木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