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凌晨五点钟,天刚蒙蒙亮,亨特和他的手下睡得正酣。突然一支奇兵从天而降,烟雾弹,手榴弹,闪光弹,不要钱似的往里砸,一些人还没从睡梦中反应过来,就被击毙了。
反应快的,迅速抄起家伙反击,可惜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最终也不过是负隅顽抗,没多久就歇了菜。
听到声响,亨特立刻就睁开了眼,人也跳了起来,两脚就将床上的两个黑人女孩踢了下去,然后翻开床垫,拿起了冲锋枪。
正在这时,门被炸开了,紧接着,“哒哒哒”的枪声响起。
亨特急忙往床里边一滚,同时以这张特制的铁床为掩护,开始回击。
外面的人似乎并不急于弄死他,像猫戏老鼠似的,时不时地开几枪吓唬他,直到他耗光了全部的子弹。
亨特知道今天是遇到硬茬子了,子弹都在床底下,要去拿就得冒头,等于将自己暴露在了对方的视线之下,这很危险。
可是不拿,就好像老虎没了牙,他还能撑多久?
正在犹豫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抢来的那两个女孩,忙低声叫道:“你们两个,过来!”
他的目的是,如果这两个女孩可以把子弹拿过来,那最好;如果不能,那他就将她们挡在前面做掩护,顺势拿子弹。
两个女孩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发出刺耳的尖叫,完全没理会亨特——当然,也有可能没听到。
亨特凶狠的眉头皱了起来,正要再喊,门外走进了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特战服,手里拿着最新型的M69半自动步枪,最适合近距离杀人的枪。
“亨特。”来人只是淡淡地叫了一声,亨特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巨大的压制,他的心脏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种恐惧,从他建立组织到现在二十多年,从未发生过。
亨特咬了咬牙,慢慢地从床后站起了身,盯着眼前戴着特战头盔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沉声问:“你是谁?”
“我是谁?”男人冷笑,举起枪瞄准了他,“要你命的人。”
“慢着!”亨特瞳孔微缩,急忙大喊了一声,将手中的枪扔到了地上,双手高举,“我投降!”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男人的身份,可看他的装扮和武器,很显然不是散兵游勇。他也曾经是个军人,军人有太多的规矩,其中有一条就是——不杀俘虏!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保住命最要紧。
“君少!”一个同样穿着作战服的战士快步走了进来,“外面都解决好了,就剩下这个人了。”
君明远微微点头,问:“耗子,我方伤亡如何?”
“除了几个人被子弹擦伤,其他人都没事。”
很好,君明远心下安定了不少,这些都是龙组着重培养的精锐,哪怕损伤一个,他都会心疼。
亨特却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端倪,他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个人,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想着要报复的杀子仇人——君明远!
“君少?”他瞪着君明远,“是你!”
这怎么可能,君明远是怎么查到他的方位的?又怎么会这么快就打上门来的?!
君明远没理会他,再次举起了手里的枪。
“喂,我说过,我投降!”亨特大叫道,他就不信了,当着其他人的面,君明远敢就这么杀了他!
君明远充耳不闻,只是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两个转,似乎在考虑从哪个部位下手。
亨特急了,叫道:“君少,我是害死了你女人,可你不也杀了我儿子吗?咱们算扯平了,你放我一条生路!”
听到这话,君明远本来淡然的眼眸瞬间像翻滚的海浪一般,泛着吞没人心的冷意。
“别拿你儿子跟她相提并论,他不配!”君明远冷冷地道,说完,枪咔擦一声上了膛,瞄准了亨特。
眼看生机已绝,亨特眼中凶光一闪,突然朝着一旁的景宇浩冲了过来,伸手就去抢夺他手中的武器。
景宇浩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亨特的垂死挣扎,而是对君明远的举动感到疑惑,按说以君少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让亨特有冲过来的机会啊......
正要反击,突然砰砰砰四声枪响,君明远终于开了枪。
枪枪不致命。
亨特的四肢冒出了喷涌的血花,溅了景宇浩一身,景宇浩一脚将他强壮的身躯踹到了地上,然后持枪瞄准了他。
他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心念一转,马上大声道:“君少,敌人反抗,可以当场击毙!”
君明远嗯了声,却收起了枪,“他已经丧失了威胁,带回去审问,等待判决。”
景宇浩又有些懵,难道他理解错了,君少的本意不是想杀了这个可恶的男人?他的目光落到地上瘫成一团的亨特身上,突然就秒懂了。
亨特的伤势虽然不致命,可都在要紧的地方,两边膝盖,两个肘关节,几乎都被打烂了,这样的伤,肯定是要截肢的。
也就是说,亨特以后就是一个四肢残废的超级废物。
伤好以后,还得面临牢狱之灾,甚至是死刑,呃,哪一种都不是好受的啊......
景宇浩打了个寒颤,君少报复人的手段,太可怕了。
瓜尔多的后续安排并不复杂,亨特在经过当地医院初步救治之后,便由君明远等人带回了华夏;那些尸体则交给当地处理;至于基地里被抢来的女人们,自然是被送回了各自的家。
回到帝都以后,亨特立即被送到了最好的公立医院,享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都知道这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个个对他又畏惧又憎恶。
虽说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可是救这样残忍的人,他们心里也是极不情愿的,因此打针也好,换药也好,动作都不那么温柔。
反正病房门口有警方的人看守着,这人又没了半截四肢,发怒的时候也只能嘶吼鬼叫,连自杀都做不到,也不怕他报复。
至于伤好以后亨特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君明远没再过问,也不需要问,一切都已经有了定数。
而此时,距离杨梅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天。
二十个日月交替,二十个朝晖夕阴,对君明远来说,时日短暂却又漫长。一时恨不得时光暂停,好让他能抽身去寻她;一时又巴不得转眼天亮,能让他熬过没有她的漫漫长夜。
所有人都放弃了希望,包括杨梅的父母杨树林和余秀珍,虽然有君明远的保证,可那么长时间过去了,如果杨梅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夫妻俩在难过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慢慢走出了阴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唯一的改变,就是脸上极少再露出笑颜。
中年丧女,这种痛苦,恐怕也只有时间可以平复了。
沈老将军是个理智的人,内心早已经对杨梅的生还不抱希望,他当然也是极其难过的,不止是难过杨梅的骤然离世,更是心疼自己的外孙。
远儿太重情,这样的人一旦爱上,那就是一生一世,未来的几十年,他该怎么办?孤苦一辈子吗?
沈老将军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结局,于是在这一天宋华锦和宋铭雯再次登门的时候,没有避而不见。
对于这父女俩的企图,沈老将军是心知肚明的,若是放在以前,他会一口拒绝。婚姻不是买卖,而他,不愿意葬送君明远的终身幸福,无论任何理由。
不过现在,为了能让君明远能尽快从杨梅离世的痛苦中走出来,他愿意给宋铭雯一次机会。
只要她有本事让远儿快乐起来,有些事,他不介意小小地帮宋华锦一把——当然,这个“帮”也有很多种,前提是,不能损害华夏的利益。
君明远过来的时候,正看到自家外公和宋华锦面对面相谈甚欢,旁边宋铭雯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看着沈老将军的眼神里似乎带着满满的崇拜。
“外公。”君明远走过去叫了一声。
“来了?”沈老将军笑着招手,“远儿,刚好我有些事要和宋议员谈,你帮外公招呼一下宋小姐吧。”
“知道了外公。”君明远脸色淡然,转身径直出了客厅的门,往花园走去。
宋铭雯心里一喜,忙起身追了上去。
君少没拒绝,就是个好现象,只要她再接再厉,肯定能打动他!
春天到了,花园里景色怡人,芳香扑鼻,尤其是那几株红梅,经历了去年那场大雪的洗礼后,这会儿正是开得最艳的时候。
君明远停下了脚步,抬手轻轻地抚了抚那枝上小巧的梅花,神情怔怔的,似乎陷入了对某些往事的回忆中。
“花很漂亮。”宋铭雯走到他身旁,也伸手碰了碰梅花,笑道,“听说花草有调节情绪的作用,看着它们,无论多坏的心情,都会慢慢好起来。”
君明远嗯了声,没接话。
宋铭雯也不介意,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也要看什么花,比如这梅花,虽然在早春独占鳌头,风光无限,可一旦过了正月,也就全数凋落了,中看不中用。我倒更喜欢玫瑰,花期长,好看又实用,观赏也好,做糕点也好,入药也好,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君明远眼睛一眯,淡然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宋小姐看来对花草颇有研究。”他侧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可惜我这个人天生怪癖,觉得这世上除了梅花,其余全都是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这话说得很重,宋铭雯脸色一僵,有些难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