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雪儿,这次就连颜如魅也被惊出一身冷汗来!
此刻两个人都是身在半空,没有任何遮挡,若是对方的暗器袭来,根本就是活靶子!
然而,还不等二人的冷汗完全从身上冒出来,那寒光突然在半空中一顿,来势骤然就是一缓。
战天剑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剑尖与剑柄方向一换,就变成了剑柄朝向雪儿,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着剑尖递到雪儿手中一般。
雪儿不禁楞了一下,还是颜如魅反应快,“咦”了一声之后,顾不得心中疑惑惊讶,立刻用手肘碰了碰雪儿。她这才回了神,伸手握住,只是心中却已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自己不过的心念方动,战天剑就跑到自己手中,到底是巧合,还是轩辕昰刻意为之?只是他自己为何不来?京城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好端端的大婚,突然变成了重兵把守?
这个时候,二人脚下的士兵才纷纷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一个个顾不得手中折断的兵器,抬头就朝着半空中的两个女子看了过去。
在看到雪儿手中突然出现的那把剑时,这些人顿时目瞪口呆,目光全都直直地盯着雪儿手中的剑,张大了嘴巴,仿佛成了泥塑木雕一般。
雪儿手中的魔妃之泪变了形,他们不认识;雪儿头上的莲花银针是轩辕昰私下所赠,他们不知道;可是轩辕昰手中的战天剑,却是每一个跟随着轩辕昰征西漠,攻南平的士兵都认识的。
就算是不认识,在士兵的口口相传中,他们也听到过无数关于三殿下的剑的传说!
所以,这些人只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被他们认定图谋不轨的少女手中,突然多出来的,正是他们心中奉若神明的三皇子殿下手中,那把一把所向披靡,无往不利,三剑破一城的战天剑!
只是这些人更不明白,为何他们奉若神明一般的三皇子手中的宝剑,竟然会突然飞到这个少女的手中!
这是殿下的意思吗?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瞪得老大,怔怔地望着半空中的少女和她手中的宝剑,下巴几乎都要脱臼。
纷乱的场面,竟然出现了一丝难得的,诡异的寂静。除了轻重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于是颜如魅的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中,分外清晰:“滚出来个会喘气儿的,去告诉轩辕昰,他姨母大驾光临,让他前来迎接!”
此言一出,顿时跌落一地下巴,众人不顾脖子僵硬,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半空中口出狂言的红衣美艳女子,一时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是什么人,一上来竟然敢……自称他们最为尊崇的三殿下的姨母?
颜如魅眼波流转,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又是一声大喝:“糊涂东西,若非看在轩辕昰的面子上,你们以为你们这些人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吗?还不快去!”
说话的工夫,颜如魅向雪儿一使眼色,两个人再次轻飘飘地落在众人中间。颜如魅脚尖一勾,挑起地上半截刀尖,双手接住,随意地扭了两下,那半截刀尖就好像面团一般,被她拧成了麻花状。
众人看向颜如魅的目光再变,充满了畏惧与后怕,都在想着自己的骨头是否比这半截刀尖更坚硬。
颜如魅黛眉一竖,不耐烦道:“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否则老娘就亲自进去找他,我看你们谁能拦得住?”
眼前的美艳女子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们谁也不敢质疑她这句略显狂妄的话,竟然真的有人悄悄挪动脚步,准备返回去报信。
至于是向轩辕昰报信,还是搬救兵,那就不得而知了。
颜如魅却依旧是一脸无所谓,也不在乎离开那人到底想要去做什么,挑着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人离开。
只是那人还没有走出多远就退了回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分开众人,急匆匆地大步走来,一直在雪儿和颜如魅的面前站定,却是看都没有看颜如魅一眼,只是朝着一直沉默的雪儿躬身抱拳:“沈姑娘。”
雪儿这才看清来人竟是影离,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却又有些尴尬,毕竟在不久之前,她可是刚刚答应了眼前这人,在轩辕昰江山稳固之前,她再也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是,不过一转眼的时间,她竟然再次出现在京城的城门外,还与守卫京城的军队起了冲突。
影离却丝毫没有提及往事的意思,只是看向雪儿的目光分外复杂,最后一侧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吧。”
简单的两个字,雪儿却是明白了影离的意思,正要抬脚,却被一旁的颜如魅伸手拦住:“等一等。”
影离转身,不解地看着颜如魅,就听颜如魅道:“你说离开别人就得赶紧走,你说请进别人就得赶紧去,凭什么?”
然后不等影离开口,又瞪了雪儿一眼:“虽然我应当奉你为主,不过你好歹也应该有些骨气才是!否则岂非要连带我一同被人瞧不起?!”
她如此直言,让雪儿顿时也尴尬起来,一时间抬起的脚往前迈不是,落下也不是。她当然也明白颜如魅的意思,只是心中更加挂怀轩辕昰的情况,所以不愿在影离前倨后恭的态度上多加计较。
然而,影离对于颜如魅的了解却要远超过她,就听他叹了口气,朝着颜如魅道:“说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颜如魅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来:“今日不应该是轩辕昰大婚的日子,你们不是要普天同庆么,怎么突然一下成了重兵把守,全城戒严?”
影离的脸色一沉,目光透过夜色遥遥落在京城高大的城墙上,似乎要穿过城墙看清楚城墙背后的一切。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边走边说吧!”
颜如魅自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是看不惯影离对于雪儿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罢了。
再说,毕竟夜流觞的残魂还在轩辕昰的身上,她也不想看到轩辕昰出现什么意外,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与雪儿一左一右,跟在影离身后,从众多的士兵当中穿过。
影离显然十分急切,就连脚步也不复平日的稳健,只是故作镇定罢了。结果颜如魅一句话拆穿他:“着急赶紧走,装什么装?若是真耽误了时间,哭都找不到地方!”
雪儿却更关心轩辕昰的情况,然而想到轩辕昰今日大婚,心中又有些黯然,犹豫了半天才问道:“影先生,轩辕……昰呢?”
影离的脚步一顿,左右看了看,空旷的街道上,不时出现的巡逻的官兵,并无他人,这才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贤郡王联合英王,谋反!”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极轻,却让雪儿的脚步生生一顿,几乎都要惊叫出声。
颜如魅虽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表情,却也不得不随着雪儿停下脚步,一同等着影离的下文。
这个贤郡王雪儿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初轩辕昰带着她在京城中给英王轩辕旻和昭睿贤三位郡王送“礼”的情景,如今想来还是历历在目。
她还记得,当时轩辕昰交给了贤郡王一个红木箱子,里面是没头没尾的一部分账册,据说上面记载的是贤郡王与边关将领私下往来的账目。这件事情之后就赶上慕容远和钟离陌出使,求娶东灵公主的事情。而她又被单正父子带出了京城,最后结果如何,她也就不得而知。
只是她从进入极北之地,辗转到西漠,也没有再听到过这个贤郡王的消息,或者说,英王轩辕旻和昭睿贤三郡王,都再无消息传出,好像成了透明人一般。
影离眯起眼睛:“当时,皇上已经命殿下警告过三位郡王,之后也一直都在派人严密地监视,却不料最后还是出了这么大纰漏。”
他说的“三位郡王”,这其中自然是不包括同样被轩辕昰以杀猪来警告过的英王轩辕旻的,毕竟那只是一个酒囊饭袋,谁都以为他掀不起风浪来,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
谁能料到,轩辕昰锋芒太露,竟然到了要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地步,让轩辕德萌生出禅位之心来?
再怎么说,论长幼之序轩辕昰排在轩辕旻的后面,何况轩辕昰的身世又始终遭到质疑,怎么能不引起轩辕旻的嫉妒来?
所以,贤郡王想要鼓动这样一个脑满肠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长脑子的人来造反,实在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再加上贤郡王在军队中始终有着不小的势力,就算是轩辕昰一次攻西漠,伐南平战功赫赫,收服人心无数,也不可能是收服全部,始终有那么一部分人,还质疑着他的身份,同时还保持着对贤郡王的忠心。
而贤郡王自从被警告过之后,又一直在韬光养晦,轩辕德也逐渐放下了防备,监视的也就没有那么严格了,这也是此次谋反的一个重要条件。
总而言之,种种因素,最终促成了这一场叛乱,当然也可以说是轩辕旻的狗急跳墙。因为等过了今日轩辕昰大婚,马上就是轩辕德禅位的事情!
没有人能料到,包括影离。
也不知道是贤郡王还是轩辕旻,从何处得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通过多年培植的心腹,下在了大婚当日宴客的酒水当中,这其中,竟包括轩辕昰和玖华樱的合卺酒!
雪儿的心一沉,顾不得追问那毒药到底从何而来,只颤声打断影离的叙述,问:“那轩辕呢,也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