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鲤醒来时辽琛正在拖地,平时不都是钟点工做吗?怎么今天这么勤快?不用工作了?
“你怎么不去上班?”叶鲤随手抓抓头发,辽琛朝她笑笑。
“都说了我想要你。”叶鲤一怔,才想到他的意思是说要她不要工作,可这怎么行?他一直很希望能够追上柳南风的啊!
“我来吧,你去工作,没必要待在家里。”叶鲤想要拿走他手上的拖把,辽琛转了个身,没理会她。
“辽琛!”叶鲤认识到他是认真的,心里很不舒服,他很少不听她话的!
辽琛还是没理会她,好像一心一意都在那白瓷地板上。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志向,你和先生的生活经历也不同,你的目标不是超越先生吗?你不是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成就一片天地吗?为什么只因为他几句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我认识的辽琛不是这样的!”
叶鲤蹙紧眉头,伸手又要去抢拖把,辽琛猝不及防地扔开拖把拥住她。
叶鲤一愣,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小鲤,做我的天地吧!”
说来,叶鲤的曾经并不幸福,她第一次感受到爱,是来自辽琛,他对她总是低眉顺眼卑躬屈膝的,可是有时候,她总能感觉到那样的爱,好像溢出来,流遍心田,抚慰伤疤。
昨晚江小烟在柳南风怀里流了许多泪,柳南风就这么抱着,也不说话。他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的,但是此时此刻,他爱的人,正依偎着他,为他的话动容落泪,那就足够了。
早上江小烟还没醒来时就听到细碎的声音,不安的蹙了蹙眉头,睁开眼柳南风正在和一女人谈话。
那女人的眉眼和柳南风很相像,还有那扬起的嘴角,江小烟一下醒过来,那是柳南风的母亲?
除了这个猜测她没想到其他,可是这女人看起来似乎就是40出头,和柳南风就是相像而已。
“小烟醒了?我是妈妈。”汪潇起身朝她走来,柳林那日回去时把事情都和她说了,早上来,又问柳南风她的情况,或许是她吵醒了她。
江小烟立刻想起身,可身子还麻痹着,右腿也已经麻木。
江小烟看向柳南风,柳南风正给她摇着床,让她坐着。看到她疑惑的眼神,立刻知道江小烟在疑惑这是她母亲还是他的母亲。
“因为之前我们已经快结婚了,所以爸妈都认可你是他们女儿。”柳南风这么一解释,江小烟立刻反应过来,难怪那天柳东云能这样一本正经地说出他是她大哥而柳林是她父亲的话。
江小烟笑起来,柳南风在她耳边问要不要上厕所,她看一眼汪潇,朝他点点头。
洗漱出来时汪潇正在打开保温盒,江小烟一脸惊喜,说了声谢谢。
“小烟你先吃着,我去看看小初。”
汪潇说到那名字时,江小烟手上的勺子立刻掉进碗里,发出一声“叮”响。
柳南风见她发愣,立刻蹙起眉来。
“烟儿,你是不是想起些什么?”柳南风问她,江小烟点点头又摇摇头。
汪潇和柳南风相视一眼,能够确定江小烟和文初之前一定一起经历了些什么。
“好像,听过。”江小烟这么说完,又低头喝粥,菜也不夹,只一直闷头喝完那碗热粥。
这一天江小烟都有些迷迷糊糊的,柳南风坐在床边给她按摩腿,能感受到江小烟对他有些反应,但是并不强烈,她似乎一直在想事情。
“我想……”
江小烟欲言又止,柳南风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她。
“那个人,是不是叫文初?”
柳南风心中的疑惑已经确定下来,早上母亲只是说了“小初”两字,她现在能说出文初的名字,一定是记得些什么。
“我想见她,我好像记得她!”
江小烟很激动,拉着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柳南风边笑边揉她的发,点了点头,起身给她拿衣服。
“不可以让她来一趟吗?”江小烟穿着衣服时问,柳南风顿了顿,摇了摇头。
“她就在楼下,很快就能见到她。”
来到走廊,有些凉,清冷阴森的风一直灌进江小烟的背脊。
“我有些害怕,不懂为什么。”她还是没能习惯喊他的名字,总觉得……还没有熟到喊他名字的程度。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和他说,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又要在心里难过一阵。
“我在呢,别担心。”柳南风拍拍她的头,等电梯时在轮椅旁蹲下,就希望她能看到他。
电梯里只有一戴鸭舌帽大概一米七多的男人,江小烟从下方看到他的眼神,总觉得那样的眼神有些瘆人。
文初所在的正是她所在楼层的下一层,全玻璃观察室。
被推到门口时,江小烟一下伸手抓住柳南风推着轮椅的手,眼泪立马就流出来。
此刻的柳东云正给瘦成一副皮包骨模样的文初按摩,文初在手术后消瘦得很快,也没有办法补充营养,柳东云嘴上擒笑,一直朝文初说着什么。
柳南风此刻也觉得心里难受起来,当初那个努力工作到凌晨的文初已经不复存在,存在的,只是一幅短时间内不会腐烂的“尸体”。
原是说手术很成功,可是现在的文初,却是奄奄一息,用仪器续命。
柳东云瞥到门外的他们,愣了愣,柳南风便推着江小烟进病房。
“烟儿说她记得文初,想来看看。”
江小烟的泪还在流着,伸出手去抓文初的手,也没有说话,就只是觉得心里很是难受。
“他们说你在准备婚礼。”柳南风说,柳东云点点头,扬起笑。
“医生说可能是手术出现了小问题,小初很可能……活不过这个月了。”
柳东云说这话时,背着窗外的日光,双眼含泪,嘴角的梨涡浅浅的,好看又令人难过。
江小烟整个人趴在床上,闷头痛哭。
可能是这样的情绪感染了柳东云,柳东云也哭,转身坐在病床边,背对着他们捂脸抽泣起来。
文初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甚至还拼命救下过一个农民工,挽救了衣服破了还需要针线缝补的家庭。
她也很努力的活着,被父母抛弃在福利院,但从小成绩优异,乐于助人。虽然有时候急于奋进做了些错事,但她曾经,是这样努力地活着。
我们都知道,人的结局就是死亡,可是无论生来贫穷、困苦、残缺,还是在之后经历亲人死亡,历经苦难,人都还是选择继续活下去。
精彩或黑暗,都继续活下去。
只是对于文初,对于那些落于病难的人,他们没有办法选择不死,谁都没有办法选择不死,也没有办法选择怎么死。而是还活着的时候,是用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死亡和接下来屈指可数的生活。
文初没有办法醒来感受柳东云的爱,就连她出车祸前,都没有感受到柳东云的爱。
江小烟记得的是,文初和她面对面吃火锅,手拉手逛街,同床共枕时她说到柳东云时眼睛闪闪发光的样子。
这个女人,在她生命里应该是很重要的,江小烟这样想。
应该算是吧,因为江闵春撞伤文初她才做了替身逃逸犯,因为文初柳南风才会把她安排到那间牢笼,因为文初柳南风才会对她这样暴戾……所有关于文初的不好的记忆,她都不记得。
她记得的只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子为圆圆矮矮的她穿平底鞋,给她拌酱碟,抢她筷子上的涮牛肉。
文初对于她来说,就是闺蜜关系吧,江小烟哭了半个小时以后这么想。
“婚礼的话,尽快安排,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说。”柳南风拿着纸巾给江小烟擦泪时这么对柳东云说,柳东云吸吸鼻子,胡乱抹一把泪。
柳南风凝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现在消瘦得像是高中时期的男孩。
那晚和他打架,他的力气也明显小了许多,否则照以前两人打起来整个屋子都要倒过来了吧。
曾经不可一世嚣张狂妄的柳东云,在面对爱人死亡的时候,也同样是无可奈何啊!
“婚礼定在一周后,半岛洲际酒店。到时候你们俩做伴郎和伴娘吧。”柳东云沉默了许久才说话,江小烟抓着文初的手,贴到脸颊边。
傍晚时分,汪潇推门进来,朝他们笑笑,没想到柳南风会带江小烟来文初病房。
“一起在这儿吃晚饭吧!”汪潇说,只觉他们的氛围都不对劲。
果然,柳南风喂江小烟吃了两口粥她就吃不下了,看到文初那瘦骨嶙峋的样子没谁有心情大口吃得下。
柳东云的饭量也小了许多,吃了一小碗饭,夹两口菜,匆匆扒拉完便到文初身边坐着,也不说话,就是坐着。
柳南风也没强迫江小烟,收拾了保温包推着她离开,汪潇还守在柳东云身边,心里一直放不下。
“烟儿,我有些害怕你在这星期里记忆又刷新一次,到时当伴娘的时候连新娘文初都忘了。”
柳南风边给她夹菜边说,江小烟也蹙起眉头,攥起拳来“我会努力的!话说我的记忆已经刷新过很多次了吗?”
“两次,第一次能记得18岁以前的记忆,第二次就是这一次,什么也不记得了。”江小烟盛一口粥喂到他嘴边,柳南风愣了愣,又笑起来。
“明天帮我买一本笔记本吧,我要把日期,还有记得的都写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