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有些脂粉、首饰什么的,听说是从枝凰带过来的,我也没细瞧呢。”鱼蝶儿皱眉,心中庆幸好在没细瞧,万一真有什么的。
突然她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物,“最后她还亲手给了我这个,而且说的话也奇奇怪怪的。”
鹤泰接过来,是一块长生锁,一面写着平安,一面写着富贵。
“这长生锁一般都是长辈赠与初生婴儿的吧,怎么送你这个?”鹤泰也有些不解,他这么说已经是委婉,其实更多时候长生锁都是爹娘送给孩子的,表达一种美好的祈愿。
可鱼蝶儿与枝凰的雲妃素不相识,这长生锁材质也很普通,却送这个,未免奇怪。
鱼蝶儿摇摇头,她怎么会知道那雲妃为何送她这个,她也奇怪着呢。
那些首饰她虽只瞄了一眼,可也能感觉出价值上都比这长生锁贵重,可偏偏雲妃郑重的将这块锁亲手送给她。
“你说她还说了些奇怪的话?”鹤泰好奇起来。
“嗯,不光说话奇怪,神情也怪怪的,我觉得她就是个怪人。”鱼蝶儿坐下来,将长生锁收了起来。
“她说这块锁虽然不值什么银子,不过意义深远,还说什么十多年前就制好了,她一直随身带着,如今赠与了我,希望我不要嫌弃,还叮嘱我好生收着。”
“还说什么看见我觉得有缘,索性就送给我吧。算了却了她一桩心事。”
“随身带了十多年的东西,贸然就舍得赠与了你?不会说是与你有缘吧?”鹤泰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鱼蝶儿吃惊的问。
鹤泰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猜的。”
“你猜的也太准了,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其实或许真的有缘。”鹤泰颇有兴致的打趣道。
“怎么说?”鱼蝶儿反倒认真的问他。
“难道你没发觉,她与你长的有些相像吗?”
“是吗?与我相像?”鱼蝶儿回忆着雲妃的容貌,似乎看着是有那么点熟悉。可从前又不认得她,可不就是因为与自己有点相似吗?
难道那日在殿里,雲妃一直看她,今儿又来皓月斋,还莫名奇妙的送她东西,难道就是因为觉得她长的有点像的缘故?
“是啊,眼睛像,眉宇间的神态也有些像。”鹤泰答道。
“平白无故的我怎会与她长的像?”鱼蝶儿一脸纠结。
见她似乎只会吃惊了,鹤泰拉她起身,“这么惊讶做什么?其实美有相似很正常啊。”
鱼蝶儿捂嘴笑,“也是,反正人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看起来自然差不多了。”
鹤泰摇头,“那还是不一样的,眼睛与眼睛不一样,嘴巴与嘴巴也不一样。”他沉吟了一下,“就比如本王与大皇子,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你看着难道一样吗?”
鱼蝶儿想了一下,“虽然不一样,不过王爷与大皇子都是那么俊美。”
“都-是-那-么-俊-美。”鹤泰缓缓重复了一遍,“那小蝶看本王与看他是一样的了?”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令鱼蝶儿感到紧张,猛然想起柔贵妃那日说起过的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忙道,“那怎会一样呢?纵然是再像一些,我也是能分辨王爷的。”
话说完,鱼蝶儿自己都有些恍惚,什么时候起,她竟这样在乎他的感受,变得迎合他了?心中不禁有些烦乱,又有些恼,“好好的,跟他比什么?”
鹤泰揽过她,“没什么,爷随口说说而已,走,带你去御花园瞧瞧。”
“好。”鱼蝶儿痛快的答应了,整日在房里,她也无趣的很,“不想这些了,或许在枝凰流行送长生锁呢,咱们不知道异国习俗,所以才在这大惊小怪的。”
“长的有点像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世界上这么多人,总会有个把差不多的了。”
“言之有理。”鹤泰刮刮她的小鼻子,满口的附和。
只要小蝶开心就好,何必去计较纠结那些无所谓的东西。
殿门口,鹤泰接过宫女手中的狐裘披风,仔细的给鱼蝶儿穿好,系好带子,甚至连帽子都戴的严实,生怕她受到一点寒冷的侵袭。
虽然天气冷,被他裹得这样好,鱼蝶儿倒是觉不到丝毫寒意。
冬日虽然萧索,可也有几分别样的意境,
“你倒是清闲,不用陪那什么枝凰来的使者吗?”鱼蝶儿突然问道。
只因她想起来,以鹤泰的身份竟然不忙,还有空陪她打发时间。
“刑部事务繁忙,抽不开身。”
“事务繁忙,还有空跟我逛园子?”鱼蝶儿明显不信他的话。
鹤泰笑道,“你揭穿本王倒是毫不客气。”
“谁让你糊弄我的。”鱼蝶儿一点都不相让。
鹤泰望了一眼周围,见没什么旁人,低声道,“不找点理由,难道你让本王说不想去?”
鱼蝶儿便笑他,“想不到你也会说谎。”
“本王这是善意的谎言,他们也未必想让我陪,这样皆大欢喜。再说也自有人陪他们,皇上派了几位臣子,还有四弟相陪,听说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快逛遍了。”
想起那日宴会上的对峙和表现,鱼蝶儿也觉得鹤泰此举很明智,估计去了也招人嫌。
不但使者不待见,或许连四皇子也不愿意他在场,实在太容易夺其风采了,所以鹤泰真不如乐得清闲。
鹤泰见她明白,便没再说那么详细,转而道,“皇上的意思是想将枝凰公主许给四皇子。”
“那倒是好,正好四皇子还未娶妃。”听到这个消息,鱼蝶儿觉得一颗心落了地。
“可是枝凰使者却略有推脱之意。”
“为什么?”鱼蝶儿不由得着急,“四皇子也算相貌堂堂,他们竟看不上?”
鹤泰沉默,眉头微皱,其实他今儿是因别的事儿去找皇上的,那日殿上见识了枝凰使者众人的表现之后,他就总觉得不太对。
枝凰国号称武力大国,带来的人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
经过几日的暗中调查,鹤泰发现在行馆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随从反倒看起来不俗。
难道是使者偷龙转凤,故意将一般的人带上殿,又故意演那么一出嚣张跋扈的戏码,不过是在掩藏实力,令朝廷放松对其的戒备。
所以鹤泰便将此发现立刻告诉了皇上,也好早做堤防。
皇上顺便将如何安置枝凰公主归属的事情对他说了。
“他们看不上四皇子,那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啊。”见他沉默不语,鱼蝶儿不禁又问道。
“并不是因为相貌,或许他们更看重其他吧。”鹤泰颇为无奈,“据皇上说,使者的言下之意无非是觉得四皇子没有过任何功业,不受重视,还曾有冒犯龙颜陷入牢狱一事,许是担心他的前程。”
这下轮到鱼蝶儿沉默了。
论功业,论前程,鹤泰自然是强过四皇子百倍,难道他们看中鹤泰了吗?
还以为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想不到他们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那他们是什么意思?有中意的人了?”沉默许久,鱼蝶儿才道。
鹤泰给她紧了紧披风,“反正本王今儿已经对皇上声明了,本王是断然不会要那什么公主的。”
鱼蝶儿心里安心了许多,垂了首轻声问道,“那皇上如何说?”
“皇上说会再与他们周旋,探探他们的真实意图。”
并肩前行,他一直单手揽着她,时而看向她时亦是深情无限,对小蝶的呵护、疼宠之心淋漓尽致。
借机与小蝶说起这些,也不过是想让她安心,让她明白他的心和决定。
宫中消息传的快,更多时候都是些捕风捉影,怕她听说了什么就要乱想。
……
四日后。
鹤泰步履匆匆的走进皓月斋,一边走口中一边叫,“小蝶,小蝶。”
院里的奴才迎上来,“王爷。”
“王妃呢?”鹤泰脚步不停,口中问道。
“王妃刚吩咐宫女备香汤,想必这时在沐浴。”奴才低声回道。
“嗯?”鹤泰停住步子,“这个时候沐浴?”
这才晌午,沐浴?
这几日天气晴朗,比以往暖和许多,所以这几日下朝回来,她通常是在廊下晒太阳,或是在百折不挠的练她的刺绣。
不过也没白练,如今手艺着实精进了些,比当初送给他的那马鞍垫可是强了许多。
虽然那马鞍垫手艺一般,可他却视若珍宝,如今但凡是骑马,都用着呢。
今儿倒是奇了,大晌午的没晒太阳,没绣花,竟在沐浴。
所以,他才讶异的停了步子询问。
奴才被鹤泰看的直发毛,犹犹豫豫地说出原委,“王妃在后园,看到假山旁边的树杈上停了一只鸟,不知道哪儿飞来的,王妃说大冷的天,要把那鸟弄进屋子里才行,否则会冻死的。所以便爬到假山上去了,弄了一身脏,所以……”
那小太监话还没说完,鹤泰就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竟让王妃爬到假山上?你等着,本王待会再找你们算账!”他寒着张脸,怒气冲冲的说完,便如一阵风似的奔进了大殿。
小东西,无法无天了!上假山?不要命了怎的。
虽然是景观山,可是那山可是不低,若万一摔下来还不得伤了、残了?
小太监看着鹤泰脸黑如墨,弄发冲冠的样子,顿时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王爷饶命,不是奴才们让的,是王妃她偏要上,奴才们拦了,可拦不住啊。”
说起来,他们也冤枉,王妃贪玩,偏不让他们去捉,非要自己上。
还威胁他们谁敢帮忙或阻拦,就治他们的罪,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但是鹤泰哪里有心思听他解释,空阔的院子里,小太监望着他的背影撕心呼喊讨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