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仕兀自摇摇头,算了,还是甭猜了。不管为什么,反正去找就对了,对自己没坏处。不但能帮王爷办事,还无形中能帮破庙中枉死的留守山匪报仇。
虽然他入伙没多久,可是与那些人毕竟同吃同住了一阵子,人心是肉长的,他又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就算那些山匪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人已死,也就没什么可恨不可恨了。若能抓住那帮凶徒,也算不白与他们认识一场。
而且留守在破庙中的大多是没什么本领的,所以秦老大才没带去,也都是些还没做过什么坏事的,有大部分都是刚招来,跟他前后脚入伙的。若说秦老大那帮子死了,算是罪有应得,报应使然。
而破庙中的那些倒真有些冤了!都是奔着好日子来的,以为落草为寇,能过几天逍遥自在,吃香喝辣的生活。可是没想到,香的没吃着,辣的没喝着。孟婆汤倒是落着了一大碗。
思及此,孙仕心中猛地有一股悲伤与后怕,差一点啊,就差一点他就跟那些人一样,去喝孟婆汤了。这条命算是福大命大捡回来的。
以后可再也不能做这种刀口舔血的事情了。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也要像个英雄一样,死的有价值不是?当山匪死了也不会有好名声。也不会有人同情。
他这儿一通胡思乱想,思绪联翩。也多亏了鹤泰根本没去留意他。
想着也许很快就能找到那伙凶徒所在,找到小蝶了。鹤泰光是想想,就已经难以自持心中的激动。
他无比认真地对孙仕道,“孙仕,这事你若是办妥了,便是令本王心想事成。你这辈子都无须再担心日子过不下去。本王不但让你有日子过,还要过的好!”
鹤泰暗下决定,若此线索真能救回小蝶。孙仕无疑是立了大功一件,到时对于奖赏,他是绝不会吝啬。
孙仕听了鹤泰的话,也是满心欢喜,顿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王爷都如此发话了。那还有什么说的,拼了命的找啊。找到那种花,事情就成了一半了。
就别说给一千两,就是一百两,叶足够去做个小本生意了。赡养老娘没问题了。以后就踏实过日子。
众人立即动身,刚走到庙门之际,迎面就碰上了平琏川,他跟那些随从终于上来了。
一见众人正往外走,平琏川不禁问道,“二哥,怎样?问清了没有?”
“三弟,这次多亏你了,二哥真是要感谢你。”鹤泰见到平琏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真诚的道谢道。然后豪气的一挥手,“走,三弟,下山!”
“啊?”平琏川看到鹤泰这么高兴,还谢他,那肯定是有线索了。可还没等他高兴,就听到鹤泰说要下山。平琏川简直想昏了算了。
他可是刚刚累个半死才上来的,还没喘口气,又让下山?这是要闹哪样。
若不是知道这破庙里死了不少人,想着就头皮发麻。平琏川真的想在这破庙中睡一觉再走。
好在鹤泰没有忽略他,诚恳道,“三弟,要不你下山后到我的行帐内去休息。我还要去搜山。就不陪你了。”
说完,脚下生风一般,往山下奔去了。
“谁用你陪!”平琏川望着鹤泰的背影,撇撇嘴,自言自语道,“只要能快点找到小蝶比什么都强。”
然后,他无奈的看向一起上山的那些人,面面相觑了一阵,才道,“众位,别愣着了,走吧?”
“哎!”那些人口中应着,还不忘献媚,“三公子,要不我背您?”
他们是不嫌累不嫌苦的,平日里当差比这些可辛苦。现在不过是使使脚力,不费什么。
“不用。”平琏川甚是倔强,“公子我难得有机会练练腿脚,挺好的。”
自鱼蝶儿被掳走以后,虽然鹤泰一直都在尽力寻找,从不敢松懈分毫,可他却也明白,大海捞针般的搜寻太过于茫无头绪了,以至于好几日了都没有进展。
而此时他觉得这才算是终于找到了方向,他有种预感,这个线索应该是正确的。所以一定不能有所延误,错失了良机。
鹤泰就像被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一般,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命人备足了干粮,带着孙仕开始一座山一座山的去寻。
因那花的特点,夜间寻找更有利,所以一点也不敢耽搁,到天亮时分,已找了三座山,可惜却没有发现那花的影子。
而白天因为看不到花粉发出的亮光,而山中的野花又繁多,颜色相近的也不是没有。所以辨识起来就有难度。所以整一个白天,尽管脚都没停,可也只找了两座山,因为每一片山谷都要看到,自然费时。
于是,暗夜来临之前,鹤泰又从城中调了些人过来,命孙仕将那花的样子,发光的颜色,都详细的讲给所有人听,然后分头去找,这样能趁着夜间的有利,多找几座山。
同时,也期盼着程大人那边能有所发现。
一晃又是两日了。鹤泰奔走在山中的身影也更加削瘦了几分。
而太子,这两日也没闲着,跟着官兵在城内到处寻访,亦是废寝忘食。
直到第二日晚间,小喜子方提着胆子小心翼翼道,“太子爷,您这出来两日了,要不回宫一趟?”
临走与太子妃闹了那么一出,这又两日没回宫,想必柔贵妃那边不好交代,而且若是皇上传召,太子爷不在宫里,也不好交代。好歹的回去一趟,哪怕再出来呢?
可是这两日看着太子爷脸色奇差,他也不敢多嘴,这眼看着太阳升起就是第三日了,这才壮着胆子说一句。
主子可以任性,做奴才的可不行,不得提醒着点吗?做奴才的本分可不止是听话那么简单,还要为主子着想,替主子搂着点。哪怕是惹主子生气挨板子,那该说的时候也得说。
“回宫?”鹤炎一瞪眼,“你说的倒容易,爷费了多大的劲才出宫来,回去还能出的来吗?”
他不用想就知道,这时柔贵妃若是没在储青宫堵他,也定然是派人守着了,只要自己一回去,柔贵妃铁定是要赶来的。
“可是……爷,您想想,您不但跟太子妃闹了一场,还杀了她三个宫女,若是宫里的宫女也就罢了,可偏偏是惠亲王送进宫的陪嫁丫鬟,这得多大的篓子啊!柔妃娘娘一定急坏了。而您这一走就是两日,娘娘指定是牵肠挂肚的。咱就回去给她报个平安,然后收拾些衣物再出来。”小喜子说的倒是苦口婆心,也有几分道理。
鹤炎想了想,点点头,“好,那就回去一趟。”
这几日没白天没黑夜的,衣服也没换,他自己闻着都受不了了。
“不过,若是爷这一回去出不来了,就拿你是问。”他又补充道。
“拿奴才是问,爷您就是不拿奴才是问,奴才恐怕也好不了。”小喜子小声嘟囔着。
“你在那嘟囔什么呢?”鹤炎问道。
“没什么,奴才没说什么啊。”小喜子装傻道。
“行了,有什么大胆说,爷最烦磨磨唧唧的奴才。”他越不说,鹤炎越想知道。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奴才是说……”小喜子依然吞吞吐吐的,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说话能不能利索点。”鹤炎眉头一皱。
眼看着太子爷要生气,小喜子一紧张,一鼓作气说了出来,“奴才是说,就是爷您不拿奴才是问,奴才恐怕也好不了。”
“哦?这是为何?”鹤炎不解道。
小喜子面上有一丝懊悔,“那日闹了那么一大出。太子爷发怒,太子妃生气。归根结底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因为奴才告了密。”
“若是奴才没有对太子爷说起鱼女官的事,太子爷现在还好好的坐在摘星殿里。既不会跟太子妃吵架,也没有啥惠亲王送来的陪嫁丫鬟,不会在宫外受累了两日,更不会令柔妃娘娘在宫内寝食难安,跟着担忧。”
“太子妃就走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旁人也没进摘星殿,想也知道是奴才告的密,这次回宫,奴才是指定落不到好了。”
小喜子这些话一说,鹤炎顿时就明白了。心道这小喜子倒是个聪明的,已经想到了琳琅与母妃不会饶过他。
“这么说,你后悔了?”鹤炎问道。
“奴才没后悔,如果让奴才重新选择,奴才可能还是会选择告密。”小喜子虽然知道此举即将要为他招来灾祸,可他依然有着一股坚决。
“为什么?”鹤炎饶有兴味的追问。
“奴才也说不好为什么,只是奴才觉得鱼女官是个难得的好人,奴才不希望她出事,奴才也不想太子爷被蒙在鼓里。所以就说了,只是,只是奴才没想到闹得这么大。”
其实小喜子早就想说了,从一听了鱼蝶儿被掳走的事,他就想告诉太子了,只是太子妃已经暗地叮嘱过储青宫的奴才,谁都不许说。而且她又盯的紧,总是呆在摘星殿,所以小喜子一直没机会说。
刚好那天太子午睡,太子妃离开了一阵,他就毫不犹豫的说了。他倒是没想到会闹那么凶,会吵那么凶,太子还杀了三个宫女。
但是,若重新选择他还是会说,因为不说他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扪心自问,鱼蝶儿待他不错,而且还曾经奋不顾身的救过兰香。而且面对庄太妃的时候,毅然选择护住一屋子的奴才,她自己挺身而出。
这样的好人,这样将奴才看的比自己还重的人,若是他小喜子无动于衷,不闻不问她的死活,连消息都要隐瞒。他过不了内心那一关。(未完待续)